金铃面如土色。
只听云端众神异口同声道：“恭迎祖神归来！”
阿娘看不见这一幕，只听见耳边喊“祖神”的声音一声强过一声。
她咬着嘴唇，固执地不肯跪拜。
老祖一拐杖打向她的膝盖：“令仪！
你疯了！
祖神在此，你怎么敢不跪？”
“你是想得罪了祖神，让我们龙族跟着一起完蛋吗？！”
阿娘不仅不肯动弹，还用力拉扯着金铃：“铃儿起来！”
“我是她亲生母亲，金铃是她姐姐。
她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！”
“这世上只有儿女跪娘，哪有娘来跪儿女的道理？
应该是乌稚来跪我！”
老祖虽然觉得她说得夸张，但想起这层血缘关系，脸上有些犹豫。
我冷笑一声：“除了天道，本尊还不知道自己还有个母亲？”
“本尊也并非是你所生。
之前历劫的那副身子，连血带骨，本尊都已还给你了。”
“如今这幅肉身乃是鸿蒙金莲所化，与你又有什么关系？”
我瞥了一眼金铃，她已经被阿娘拉着站起来。
“乌稚唤她一声金铃姐姐，你就真当我们之间有姐妹情分了吗？
说到底，金铃也只是养母的孩子，与乌稚并没有半分血缘！”
阿娘跌坐在地，脸上的神色复杂极了。
司命对我说：“乌稚不过是神尊历劫时的肉身。
如今，神尊渡过求不得大劫，此后天地同寿，举世独尊。”
“渡劫时的母女情分也该终结于此。”
我看向阿娘说：“这还要多谢你。”
她若是还能看见，就会知道我说话时眼中并没有一丝笑意。
金铃见大势已去，说道：“就算你是祖神，也不能伤我一根毫毛！”
“否则，我就算是死，也要把你的耻辱传遍四海八荒！”
她威胁说：“你做你的神尊，我做我的龙王，我们互不打扰。
我就一个字也不会说。”
我勾起唇角：“你倒是不傻。
可本尊就是要杀你，就是要一雪前耻，你以为这几句话能威胁本尊吗？”
我抬起手，一团神力在手心汇聚。
阿娘迅速挡在金铃身前：“无论如何，我都是你这一世的母亲。
要想杀金铃，你就先杀了我！
我就不信，祖神就能杀母弑姐而不受任何惩罚吗？”
“我就不信，天道能护你至此。
连这母女伦常也不顾了吗？”
我气笑了，反问：“那又如何？
阿娘觉得，天道是会护我还是护你？”
“你不知道吧？
你我之间的因果线早已被斩断。
现在，我们就是陌生人！”
阿娘看着我，眼底都是恨意：“我若早知有今天，就不该留你一条性命！
就该把你所有的精血都转移到金铃身上！”
“免得留了你这白眼狼一命，反咬我一口！”
我皱起眉头，心头的疑虑更重：“什么叫精血转移？”
“本尊问你，金铃到底是谁的孩子？”
无数的疑惑在我心中萦绕。
为什么我明明是阿娘的孩子，却没有得到她的一分爱意？
为什么阿娘那么恨养母，却能对养母的孩子如此掏心掏肺？
阿娘沉默片刻，在众神杀人般的目光中说出了一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