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杏姚婷玉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农门娇妻超旺夫,清冷权臣宠上天姜杏姚婷玉全局》,由网络作家“一粒胖花椒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贺咫反应快,瞬间放开姜杏,整了整自己的衣裳,又帮姜杏整了整衣裳下摆,这才应道:“我不忙,有事儿你进来说。”贺娴哎了一声,推门进了东厢堂屋,又磨蹭着走了几步,撩帘先探头看了眼。“大哥,我想去捞鱼,可三哥四哥不带我去。你有空吗?能陪我一起去吗?”小姑娘怯生生扬了扬手,左手拎着一个渔网,右手拎着一只小木桶。贺咫是家里的大哥,种地、打猎、甚至冲锋陷阵,都是一把好手,唯独一点他不愿意做,那就是哄孩子。大概是在战场待久了,身上的杀气太重。贺娴见了他就莫名害怕,也从不缠着他,今天实在是因为贺权、贺尘两个人不带她,无奈之下才来找大哥的。见贺咫不说话,贺娴心里有了答案,垂头丧气准备离开。“大哥没空就算了,等三哥四哥回来,我再......”姜杏一把抓住...
《农门娇妻超旺夫,清冷权臣宠上天姜杏姚婷玉全局》精彩片段
贺咫反应快,瞬间放开姜杏,整了整自己的衣裳,又帮姜杏整了整衣裳下摆,这才应道:“我不忙,有事儿你进来说。”
贺娴哎了一声,推门进了东厢堂屋,又磨蹭着走了几步,撩帘先探头看了眼。
“大哥,我想去捞鱼,可三哥四哥不带我去。你有空吗?能陪我一起去吗?”
小姑娘怯生生扬了扬手,左手拎着一个渔网,右手拎着一只小木桶。
贺咫是家里的大哥,种地、打猎、甚至冲锋陷阵,都是一把好手,唯独一点他不愿意做,那就是哄孩子。
大概是在战场待久了,身上的杀气太重。
贺娴见了他就莫名害怕,也从不缠着他,今天实在是因为贺权、贺尘两个人不带她,无奈之下才来找大哥的。
见贺咫不说话,贺娴心里有了答案,垂头丧气准备离开。
“大哥没空就算了,等三哥四哥回来,我再......”
姜杏一把抓住小姑娘的胳膊,问:“河边远吗?”
“不远,从咱家后门出去,往西穿过一片小树林就到了。”
“我陪你去。”
姜杏说得干脆利落,转身对着镜子照了照,确认发髻没有散乱,穿着没有错漏,这就准备跟贺娴往外走。
她不能再跟贺咫窝在屋里了,男人刚刚开荤,忍不住会擦枪走火。
她得避开才行。
贺娴是来帮她的。
认定了这一点,姜杏扭脸冲贺咫得意地笑了笑。
谁知,她前脚迈出门槛,贺咫后脚便跟了出来。
“你也要去吗?”姜杏有些诧异。
贺咫嗯了一声,“今年雨水多,河水涨了不少,你们两个去我不放心。”
贺娴兴奋地拍马屁,“大哥说得对,大嫂人生地不熟,万一被河水冲走了,可就麻烦了。”
她扭脸掩着嘴,跟姜杏小声说:“有大哥保护咱们,今天肯定能捞到大鱼。”
小姑娘鬼精灵,心眼比渔网还多。
三人到了后院,见福婶儿正在晾衣裳,罕见的韩仪乔也在。
贺娴隔着老远就打招呼,“二嫂,我们要去捞鱼,你要去吗?”
韩仪乔嫁进贺家也有大半年了,她跟谁都不亲近,平常也不怎么出门,喜欢独自在屋里待着。
贺娴只是随口一问,没想到对方当了真,朝着他们走过来。
贺咫反应最快,暗暗推了贺娴一把,小声吩咐:“你去把大姐也叫上。”
贺娴后知后觉,“大姐在忙呢。”
“让你去就快点去,别啰嗦。”
贺娴不理解,却不敢不听。
她把渔网和小木桶递给姜杏,叮嘱她千万拿好了,扭脸撒丫子跑去厨房叫贺环。
贺家孙媳妇儿辈的人,只有姜杏和韩仪乔两个人,姜杏在心里是愿意跟她亲近的。
尤其是今天午饭时,看到韩仪乔被婆婆和男人两个人合伙欺负,心底便生出一股侠义之心。
姜杏想要帮助韩仪乔。
她把渔网和小木桶递给贺咫,热情地迎了上去。
大概是日头太晒了,韩仪乔两颊微红,上前行了一礼,道:“见过大哥大嫂。”
姜杏把人扶起来,“都是一家人,弟妹何必这么见外。”
韩仪乔顺势握住了姜杏的手,“大嫂昨天刚刚过门,我本来想去东跨院看你的,可是又怕打搅你跟大哥,所以没去成。大嫂不会怪我吧?”
清冷的美人对姜杏十分热情,这让姜杏很是意外。
“弟妹说的哪里话,你我年龄相仿,又都是刚嫁进贺家不久,以后正好作伴。你有空只管去找我,什么时候都方便。”
韩仪乔抬头看了贺咫一眼,匆忙避开,小声道:“那咱们就说好了,希望大嫂以后别嫌弃我才好。”
两个人客客气气聊天,贺咫的脸色沉了下去。
他有心开门先走,想了想忍住了,却避嫌似的往后退了几步,跟两人隔开半丈远的距离。
韩仪乔很快便察觉到了,只是拉着姜杏的手,没再说什么。
姜杏试探着问道:“回房之后,二弟没有为难你吧?”
午饭后,韩仪乔匆匆离开,贺凌紧随其后。
姜杏都看到了。
她很难想象,像贺凌那样的壮汉,一旦发起疯来,韩仪乔这样瘦弱的女子,会不会像狂风中的花枝,直接被折断。
韩仪乔低头没回答。
姜杏眼尖,看到她额头上被刘海遮住的那一片骇人的红肿。
“他敢打你?”
姜杏小心翼翼撩开韩仪乔的刘海,确认之后惊得目瞪口呆。
韩仪乔慌忙退后一步,拨了拨头发,试图继续遮盖。
欲盖弥彰,等于默认。
姜杏气得回头看了贺咫一眼,分明在怪他管教弟弟不严。
贺咫:“祖母屋里有上好的金疮药,跌打损伤都能治,你回头找她老人家取一些用。”
韩仪乔垂着头,声音发闷,“一点小伤,不要紧的。”
她越是逆来顺受,姜杏越是气愤。
一时之间谁也不说话,尴尬的只剩头顶大雁的叫声。
韩仪乔笑了笑,反过来安慰姜杏:“大嫂跟大哥新婚,本该和和美美的,千万别为了我的事儿伤了和气。”
姜杏提议:“他敢出手伤你,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,以后便会有无数次,坚决不能忍。我带你去找祖母,她老人家最是公允,应该不会偏袒自家子孙,肯定会为你出头。”
韩仪乔叹了口气,摇头苦笑,“算了,祖母年纪大了,被气出好歹,反倒是我的罪过了。我同贺凌,大约夫妻也快做到头了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,难道要......和离?”
姜杏惊讶地捂着嘴,说完忙左右看看,生怕刚才的话被人偷听了去。
和离这种事儿,说起来简单,实际操作起来很难。
需要惊动很多人,里长,两家的族长,还有村里有名望的长者,都要做见证。
韩仪乔低头不语,默了好一会儿,突然抬头说道:“具体我还没想好,等过些日子再说吧。不瞒大嫂,我同贺凌成亲,妥妥的就是一场阴谋。”
她眼里蓄了泪,惊得姜杏心头一颤。
“大姐快点走,别让大哥大嫂等急了。”
远处,贺娴扯着贺环,姐妹俩匆匆地赶来了。
韩仪乔慌忙擦了擦眼泪,道:“我在这个家里,能说得上话的,也只余大嫂一个人了。等闲下来,我们再细聊。”
说完,不顾姜杏的震惊和挽留,转头跑走了。
姜杏一头雾水,满心好奇,扭头看贺咫,不知何时,他已经率先开门出了后院。
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有人小声说:“咱们过去闹洞房,大哥会不会生气?”
另一个说:“肯定会吧。大哥最见不得咱们淘气,哪次落他手里,不得挨顿巴掌。”
另一道沉闷沙哑的嗓音响起,“怕什么,大哥娶了新媳妇,今天那张脸都笑烂了。咱们三个一起去闹洞房,我就不信他敢怎样。”
听声音这人年龄最大,胆气也最壮,毫无疑问是二房的贺凌。
他上过战场,打过仗,杀过人,一双眼睛杀气重重,刚才行结发礼的时候,他在一旁观礼,姜杏都不敢往他的方向看。
贺咫不笑的时候,气势比他还足。
只是比他五官长得好,一双凤眼乌黑发亮,中和了几分杀气。
姜杏既怕跟贺咫单独相处,又怕窗外那几个人当真冲进来闹洞房。
她慌乱抬头,迎上了贺咫的目光。
他勾了勾唇,挑眉问道:“你怕他们?”
姜杏点头。
贺咫:“我去把他们赶走。”
他刚准备往外走,就听窗外传来贺环的呵斥声。
“你们三个人干什么呢,偷墙根,羞不羞?老二你都成亲了,怎么还带着两个弟弟做这种事,老三老四你们别跑,回头等你们成亲的时候,我带着人去闹洞房,闹上一整晚,就问你们怕不怕。”
贺环的声音高亢响亮,把藏在窗下那几人吓得鼠窜逃跑。
贺咫握拳抵在唇边,笑着咳了声。
贺环隔窗说道:“我把人都给赶跑了,今晚我带着阿娴歇在祖母房里,就不回来了。听说外院闹耗子,我把月亮门锁上,免得跑进来祸害你们。另外,明早也不用早起,踏实睡到自然醒,这阵子忙得团团转,肯定都乏了,你们早些歇着吧。”
说完,贺环捂嘴忍着笑,拉起妹妹贺娴就走,在她“什么是偷墙根,什么是闹洞房,咱们家什么时候闹过耗子......”的疑问中,急匆匆地走了。
短暂接触,姜杏能感受到,贺环是个好姐姐,更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。
她想喊住贺环,让她帮自己壮壮胆,可张嘴的瞬间,又咽了回去。
有些事儿,必须要独自面对。
贺环留下来,只会让彼此更尴尬。
一颗心七上八下地跳着,仿佛随时要从喉咙里蹦出来。
“我去烧水。”
贺咫突然开口,吓得姜杏一哆嗦。
她匆忙嗯了一声,羞恼地背过身,不敢面对他。
身后脚步声渐远,他去了南房,隐约传来哗啦啦的舀水声。
屋里只剩下姜杏一个人,她颓然坐到炕沿,擦了把额头的汗。
刚刚立秋节气,暑气未散,动一动都会出一身汗。
茫然坐了会儿,脚步声再次响起时,姜杏噌一下站起来,像一只惊弓之鸟,惶然无措。
贺咫并未进屋,隔门道:“水好了,你先洗吧。”
姜杏昨晚刚刚洗过澡的,母亲亲自帮她搓的背。
洗好之后,把一个瓷质的紫茄子把件偷偷塞到她手里。
叮嘱她务必要看,且要仔细地看。
姜杏懵懵懂懂打开,一下子傻了眼。
惊吓之后,她匆忙重新盖上,可那东西已经跳进了她的脑海里,像是顽皮的三太子,搅了个天翻地覆。
以致于一整晚,姜杏都没睡安稳。
如今那东西就藏在陪嫁的箱笼底部,三层帕子裹着,被姜杏藏得很深。
她心虚地偷瞄一眼,哦了一声,匆匆拿起替换的里衣,在贺咫的注视中,头也不抬赶路似的从他身边匆匆逃过,径直去了南房。
闪身进去,忙把房门锁上。
她望着镜中自己通红的脸,懊恼地叹了口气。
成亲怎么这么难,一关又一关,比唐朝和尚取经还要费劲。
她手足无措,站了半晌,门外响起贺咫的声音,“水凉吗?”
姜杏吓了一哆嗦,颤声回道:“不......不凉。”
“那就好,要是水凉了就叫我,我再给你添点热水。”
姜杏目瞪口呆,他若添水,必然要进来,她可没有厚脸皮到任他打量的地步。
这样一来,貌似不能再耽搁下去了。
姜杏一咬牙,轻手轻脚脱了里衣,迈入浴桶之中。
…
把门打开一道缝,姜杏探头看了眼,堂屋里没见有贺咫的身影,这才抱着换下来的衣裳走出来。
“替换下来的衣裳,以后就放到浴桶旁的竹篓里,明天有人洗。”
突兀的声音,吓得姜杏身子一僵,茫然转头,就见贺咫坐在堂屋东南角的书案后,正捧着一本书在看。
他刚才就在外面,自己在南屋洗浴的声音,都能听到。
姜杏的脸像着了火,支支吾吾嗯了一声,仓惶往北屋卧房跑去。
贺咫的目光,在她进门之后迅速收回。
把面前摆着半天都不曾翻页的书,放回书架上,他一边松开衣领,一边阔步去了南屋。
刚刚立秋,天气还热,若只是他自己,用凉水冲一下就行了。
可姐姐说,女子怕寒,哪怕三伏天气都得用温水洗澡。
贺咫听进去了,特意烧了热水,刚刚他亲自兑的水,温度应该正好。
可她那么磨蹭,不知道有没有凉。
他从缸里舀了凉水,就那么哗啦啦冲洗一遍,不过半盏茶的工夫,神清气爽,一身水汽,裹着袍巾走了出来。
用干帕子把头发擦到不再滴水,又把袍巾整理一番,系好带子。
贺咫深吸一口气,推门进了新房。
坐在炕沿的姑娘又被吓了一跳,转身背对着他,嗫喏道:“我来铺床。”
她像一只矫捷的小鹿,手脚并用爬上炕,翻开簇新的褥子铺上,红着脸又铺上一条银白绸质单子。
乡下多用粗布,哪怕是贺家这种有家底的富户,也顶多用些细布罢了。
这条白绸单,是母亲执意给她的,叮嘱她如何用,最后还不忘再强调一句,让她别不当回事,千万别马虎。
就在姜杏犹豫着,该拿哪条薄被盖时,贺咫开了口:“祖母帮我们准备的薄被大一些,是双人的,今晚就盖那床吧。”
姜杏哦了声,从箱笼上拿下那条红艳艳,绣了百子图的薄被,平铺了一炕。
想她姜杏,坦坦荡荡活到如今,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,因为揣了不可告人的秘密,像做贼一样心虚。
一想到昨晚两人做过的事儿,她就不由得脸热心跳,连面对人的勇气都没了。
贺咫凝眸望着她,似乎发现了她的担忧和窘迫。
“你在害怕吗?”
“没,没有啊”,嘴上否认,可她紧绷的声线,不经意间的结巴,已经暴露了自己真实的内心。
贺咫:“不怕你抖什么?”
姜杏嘴硬,随口道:“因为......我冷。”
贺咫不动声色,抬手把她额头的发丝拨开。一脑袋细汗,分明在喊着“我热”。
他总是这样,用行动戳破别人的谎言,却又不说半个字。
姜杏有些恼,冷着脸道:“我害怕,不知道如何面对大家,这很好笑吗?”
贺咫摇了摇头,“不好笑,不过你可以明说,我愿意帮你。”
他噌一下坐起来,出其不意,向她展示出自己宽阔结实的后背。
姜杏吓得忙捂眼,小声嗔怪,“你干什么,怎么不提前说一声。”
贺咫回头,满眼戏谑:“说什么?你是我娘子,以后日日都要在一起,吃在一起,睡在一起。咱们要坦诚相见,你迟早要习惯。”
姜杏:“那你也不能......”
贺咫:“别人家的夫妻都是这样的,日间一个样,晚间一个样,无一例外,家家如此。我们不特殊,不例外,你还有什么可害怕的?”
是啊,每一对夫妻都如此,自己并没有什么特殊的,有什么害怕的呢。
姜杏心里紧绷的那根弦一瞬间松了下去。
等她壮起胆子,再看贺咫时,他已经手脚麻利地穿好了衣裳,好整以暇从炕上跳下去,站在地上等她。
说好的坦诚相见,自己没顾上看他,他却等着看自己。
有什么东西不对劲。
糟糕,好像被他骗了。
姜杏气得咬牙。
这男人,真狡猾。
姜杏心里暗骂,小脸忍不住又冷了下来,“你转过去,不许看。”
贺咫一本正经摇头:“没事,我不害羞。”
姜杏气得一窒,咬了咬牙,知道自己说不过他这个厚脸皮,拽着被角,作势又要把自己藏起来。
贺咫突然道:“我去烧水洗脸,你慢慢起吧。”
话音未落,他已经拉开门栓,开门走了出去。
跨出屋门时,清冷矜贵的男人,忍不住勾了勾唇角。
屋里突然安静下来,只余姜杏的呼吸声。
她松了口气,匆忙坐起来,把散落四处的衣裳拢到一起,飞快地穿上。
穿好衣裳,顺手叠起被褥,目光落在那个银白色的绸质单子上。
层叠的褶皱,彰显了过于激烈的战况。
一抹殷红,在层叠褶皱之间,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,分外夺目。
她正愣神,冷不丁有人撩帘走了进来。
贺咫抬眼,就见自己的小妻子匆忙把一个东西藏在身后。
他心下了然,胸口怦怦猛跳了几下,假装没发现,转身往外走。
“你等等。”姜杏的声音,因羞怯而微微发抖。
“什么事儿?”贺咫假装不知情,转身看了过来。
姜杏难堪地别过头去,固执地伸出胳膊,两指捏着单子一角。
她什么也没说。
贺咫便没问,接过来,把单子放在炕上抻平,板板正正叠了起来。
姜杏一脸诧异,压着嗓子说:“你看过之后,该还给我。”
“你既给我了,那便是我的了。怎么处置,我说了算。”
他把叠好的单子,直接放进了炕边的箱笼里。
贺咫不迂腐,他打过八年仗,生死边缘走过太多遭,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。
她的身子已经得到,她的心可以徐徐图之。
至于其他的,不一定非要证明,他能感受得到。
可她既已经证明,那便是最珍贵的东西。
只有好好珍藏起来,才不辜负她这份坦诚。
姜杏有些难为情,嘟囔着:“单子脏了,要洗洗的。”
她上来去抢,被贺咫拦下。
“以后再说。我烧好了热水,你先过来洗脸吧。”
他目光坚定,姜杏不好坚持,迟疑着从炕沿上蹦下来,双脚落地那一刻,她暗道不妙。
昨夜比打猎采药都要辛苦,以前从未腿软的她,第一次生出无力感,差点跪在地上。
幸亏贺咫眼疾手快胳膊长,弯腰把她捞住,方才避免了一场事故的发生。
她囧得小脸通红,手忙脚乱推开他,试图证明自己只是一时失误。
她说:“你家的炕比梨花寨的木床要高,我有些不习惯。”
贺咫面无表情纠正,“咱们家的。”
姜杏哦了声。
贺咫:“新婚期间不宜动土,你忍几天,回头我再想办法。”
姜杏忙摇头,“不用刨炕,回头我习惯一下,应该就行了。”
贺咫:“那好吧,辛苦你了。”
姜杏苦着脸陪他演戏,“不辛苦,不辛苦。”
贺咫扶着她往外走。
姜杏被他半抱着走了好几步,直到感受到他胸口隐忍的震动,才发觉这个坏人一直在憋笑。
恼羞成怒,一把推开他,小鹿一般跨过门槛,逃也似的去了南屋。
洗漱干净,姜杏坐在桌旁擦粉。
她以前采药打猎,都是素面朝天,现在是新嫁娘,姚婷玉叮嘱她,务必每天收拾打扮一下。
“女人打扮得越精致,男人越有面子。男人有面子,才会对老婆越好。”
姚婷玉的叮嘱,姜杏不敢苟同,却又不得不听。
她和贺咫,明明做了最亲密的事儿,却还只是最亲近的陌生人。
姜杏坐在镜子前,顶着一张惊艳绝绝的脸,一丝不苟,做着锦上添花、精雕细琢的活儿。
擦了粉,抹了胭脂,匀了口脂,姜杏打量镜中的自己,才发现忘了画眉。
贺咫倒了洗脸水,收拾妥当,撩帘进来的时候,就见他的新媳妇正手握眉笔,对着镜子细细地描画。
大概不常做,她有些生疏。
“用我帮忙吗?”贺咫一本正经地问。
姜杏手一抖,画歪了。
见他站在身后,瞧着镜中的自己,少不了脸又红了。
“你别老盯着我。”姜杏求饶。
贺咫后退几步,坐到炕沿,很有耐心地说:“你慢慢画,不着急。”
好在她天然两道浓黑细长的眉毛,稍加修饰便可以了。
姜杏收拾好梳妆台,起身走到衣柜前,拿出一套全新的红色收腰交领裙换上。
她小声询问贺咫是否合适。
贺咫假装拧眉,绕着她转了一圈,贴到她耳朵边,小声说:“给外人看,自然是合适的。可我还是觉得你昨晚......”
姜杏反应快,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,面红耳赤警告:“你正经些。”
贺咫看着自己的小妻子,心里别提多满意了。
想起昨晚,他忍不住心头雀跃,想要一亲芳泽。
可小妻子貌似有些怕他,不停地往后躲。
贺咫深呼吸两下,把邪念赶出脑海,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儿。
贺咫骑着一匹高头大马,身穿大红的喜袍,胸前系着鲜艳的大红花。
他本长得挺拔高大,端坐马上,越发显得威风凛凛,飘逸绝尘。
那气派,说是器宇轩昂的将军也不为过,把一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都比了下去。
除了新郎官,贺家还有三兄弟做傧相,清一色玄色长衫,同样的高大威猛。
三人骑着黑骡,跟在新郎官身后,不停冲乡邻拱手道着同喜,惹来梨花寨一众大姑娘小媳妇的嬉笑声。
秀娟站在窗口,踮着脚尖看热闹,不时跟姜杏解说实况。
姜杏也想看,刚走到窗口,就见有人隔窗打量她,随即交头接耳,评判新婚小夫妻到底般配不般配。
姜杏脸红心跳地蒙上红盖头,重又端坐在床上,没再敢多看一眼。
外人眼里,两家悬殊,都说姜杏高攀了贺家。
可姜杏却觉得,自己嫁给贺咫,多少也有些委屈。
毕竟,他比自己大了整整七岁。
他弱冠时,自己还是个扎着总角的小丫头;等他花甲之时,自己勉强还能算个半老徐娘。
她胡乱想着,就听秀娟激动地喊:“新郎官过了武试,把寨子上最擅棍棒的李保长都给比下去了。接下来要文试,我爹去请许大哥了。”
许昶?
姜杏的心,瞬间揪了起来。
读书是一件奢侈的事儿,普通农户的孩子根本没机会。
梨花寨唯一一个坚持读书,且考取秀才的人,便是许昶。
请他,好像是理所应当。
可是......
贺咫若跟许昶比赛棍棒,她一点都不担心。两个人比赛诗文,姜杏没来由捏了把汗。
秀娟瞧出她的窘迫,取笑道:“阿杏姐姐怕什么,难道怕许大哥为难贺姐夫吗?还没把你娶走呢,怎么就站到贺家那一头了?”
旁人也跟着笑,起哄怂恿,要许昶狠狠为难新郎官一番,免得他看轻了新娘子。
姜杏的一颗心,一会儿提到嗓子眼,一会儿又直坠谷底。
就那么忐忑了好半天,外面传来让人失望的消息。
秀娟叹口气:“许大哥早不生病,晚不生病,偏今日热闹,他病得起不来床。”
姜杏松了口气,只听秀娟又道:“许大哥出了一句诗文,让我爹转达,如果新郎官对不上来,还是要挨罚的。”
“哪句?”姜杏弱弱地问。
秀娟:“好像是‘桃之夭夭,其叶蓁蓁’。姜杏姐,这句到底什么意思?什么妖怪真假的,我怎么从没听过。”
姜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,笑过之后抿了抿唇,不免又悬起了心。
十四岁那年,许昶考取秀才,在她跟前炫耀,曾给她念了一首诗,便是这首著名的《桃夭》。
当时,她也像秀娟一样,茫然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许昶便一字一句给她解释,没等听完,姜杏便红着脸跑开了。
她现在还记得最后一句,“桃之夭夭,其叶蓁蓁。之子于归,宜其家人。”
意思就是,姑娘出嫁了,家庭和睦,美满幸福,要把她当成家人一样看待。
姜杏愣神的工夫,外头传来一阵笑声,秀娟兴奋地过来传信:“新郎官答对了,过了文试,马上要进来接新娘子了。”
这首诗不算普通,贺咫竟能答上来?
姜杏的震惊,根本没引起旁人的注意,大家欢呼雀跃,等着新郎官进门接新娘。
全活人如临大考,上下左右检查一通,最后不忘叮嘱姜杏。
“阿杏姑娘,这盖头可不能再揭开了,到了贺家,拜了天地和高堂,入了洞房,得由新郎官拿了如意秤挑开才行。你可记住了吗?”
姜杏心口怦怦乱跳,轻轻嗯了声。
王媒婆率先走了进来,嘴里念叨着吉祥话,引着贺咫上前,冲姜杏拱手,行了一个拜礼。
“新娘子起身吧,拜别了母亲和乡邻,这就要去往夫家了。”
她这么一说,姜杏鼻子发起酸来。
手里多了一段红绸,想必另一端就在贺咫的手上。
王媒婆扶起姜杏,众人簇拥着来到堂屋。
姚婷玉被柳婶子按坐在了八仙桌旁,众人闹着要贺咫敬岳母茶。
贺咫恭顺地一撩衣袍,直接跪了下去,接过旁人递过来的茶碗,高高举过头顶,朗声喊了一句,“岳母大人请喝茶。”
姚婷玉不迭答应着,接过喝了一口,眼泪止不住地流。
“我的阿杏就拜托给你了,以后你务必好好待她。若她行错踏错,你也不许动她一指头。只需给我说,我姚婷玉退还全部聘礼,只求你把我女儿全须全尾地还给我。”
这番话难免有护犊子的嫌疑,有急躁地邻里高声反驳。
贺咫也不恼,对旁人的议论充耳不闻,郑重地冲姚婷玉点头答应了。
姚婷玉擦了擦眼泪,这才扭头看向姜杏。
想要上前抱抱女儿,却被一旁的柳婶子拦住。
“孩子大喜的日子,惹得她哭哭啼啼的,回头冲撞了喜气。左右三日之后回门,母女俩到时候再好好说贴己话。”
旁人也跟着劝,“贺家村离咱们不过十二里地,贺家有骡马,来去都方便。”
姚婷玉偏头叹了口气,冲贺咫摆了摆手,“你们......走吧。”
贺咫并未露出太多欣喜,俯身冲姚婷玉磕了头,这才起身。
众人哄笑着,让新郎官抱着新娘子出门。
盖头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姜杏,晕头转向,被贺咫抱进怀里。
姜杏惊呼了一声,两手本能想要攀附住什么,可除了他宽阔的肩膀,根本无处可依。
不得已,一双手只能虚虚地搭在他的肩头。
迈门槛时,贺咫把怀中人往上抖了抖。
姜杏惊慌失措,下意识牢牢搂住了他的脖子。
乡邻们哄笑阵阵。
姜杏针扎一般,慌忙收回两手,不料,下台阶时他故技重施,又把人往上抖了抖。
那双纤臂搂住他的脖子,直到坐进花轿时才松开。
锣鼓声响起,花轿颤颤巍巍启动。
姜杏想要再回望一眼母亲,手指揪着盖头一角,撩开一道缝,隔着花轿红绡侧帘偷偷往外瞧。
没看到母亲,却意外看到贺咫的侧影。
他牵着马走在花轿旁,似乎是察觉到了姜杏的动作,扭头看了过来。
贺咫长着一双凤眼,浓眉入鬓,乌发束于头顶,越发显得那张脸坚毅沉稳。
日光下,他眼中有微茫闪烁。
贺妍把肉夹回大盘子里,嫌弃地撇了撇嘴,“我不吃,腻死了。”
马佩芳气不打一处来,抬手在她腰上轻轻拧了一把,咬着牙骂。
“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,有肉吃还嫌腻。你知道山里日子多苦,整天吃糠咽菜,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口。”
她把那块肉又夹给女儿,越想越不解恨,又夹了两块。
贺妍的碗里堆满了。
“烦死了,不吃了。”
胖妞气哼哼站起来要走。
贺臣津和马佩芳,生了三个儿子,才得了这个女儿,从小惯得不行。
贺凌是个暴脾气,粗门大嗓骂道:“不吃准是她不饿,都那么胖了,少吃一顿死不了。”
贺妍一听,气得眼里存了泪,一屁股坐回去,赌气道:“你们想让我走,我偏不走。我还就赖上了,我看你们能拿我怎么办。”
贺凌自己是块滚刀肉,亲妹妹也好不到哪去。
针尖对麦芒,他也是没辙,于是气哼哼埋头吃饭,不再说话了。
贺权、贺尘互看一眼,摇摇头,两人都有些无语。
这是姜杏嫁进贺家,一家人吃的第一次团圆饭。
二房一个比一个能闹腾。
只有韩仪乔,稳稳当当坐着,不声不响地吃饭。
她穿着一件水红的短衫,八分袖,白的发光的腕子上,戴着贺老太太送她的那只玉镯子。
贺凌偷看她两眼,没有得到回应,假模假样咳嗽了两声。
韩仪乔像是没听见。
贺凌有些失落,低头扒拉几口饭,吃完匆匆起身走了。
韩仪乔这才扭脸看过来。
清冷视线从他身上略过,落在贺咫的脸上。
只一瞬,她忙收回视线,掩下慌乱的心跳,低头吃饭。
贺老太太把一切看在眼里,叹了口气。
贺环听到动静,抬头看向祖母。两人视线一碰,贺环便笑了起来。
她给贺老太太夹菜,催促道:“祖母这两天因为阿弟的事儿都累瘦了,多吃些。”
转头又照顾姜杏,“别理他们,你也多吃点。”
姜杏嗯了一声,却只是夹土豆茄子这些素菜。
贺环没话找话,“听说你还会打猎?”
姜杏点头,“牛奶奶家是猎户,她老人家以前教会我射箭,常带我进山打猎。”
贺环:“你都猎到过什么?”
姜杏想了想,“野鸡、野兔,一年总要猎二三十只。有一次遇见一只小鹿,差一点就成功了,可惜最后让它给跑了。”
贺环赶趟似的又问:“那些猎物,你都怎么处理的?”
姜杏:“秋冬时候好存放,就拿去集市卖钱。夏天热,怕放坏了,就拿来烤了吃。我娘腌肉烤肉一绝,以后有机会了,让你们尝尝。”
贺环夹了块肉,准备放姜杏碗里。
姜杏端着碗躲开了,“我吃腻了,现在爱吃素。”
贺环也没强求,把那块肉塞进自己嘴里。
抬眼看见马佩芳偷瞄她们,笑着催道:“二婶别愣着了,快吃饭呀。我记得你爱吃肉,多吃点,一大盘子呢。”
马佩芳那张脸,胀成了紫茄子。
贺娴太小,瞧不出其中的门道。
她放下筷子拍手:“大嫂好厉害,我也想进山打猎,可大哥总说我太小,不愿意带我。”
姜杏笑了笑,“以后有机会,我带你去。”
贺娴:“好啊好啊,咱们说定了,可不许变卦。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。”
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,两岁时爹娘就都死了。
马佩芳再恶毒,终归还有点良心,没有太过为难她。
因此小姑娘眼神纯真,笑容坦荡,很是大方。
姜杏揉了揉她细软发黄的头发,点头说好。
一家人又沉默着吃饭。
贺权、贺尘两兄弟现在都长大了,能看得出是非对错,对马佩芳故意刁难大房子女的做法,也很有意见。
但是,那是他们的娘,就算做错了,也不能当众让她下不来台。
因此,两兄弟轮流跟贺咫说话,讨好大哥,也算替他们的娘挽回些面子。
这顿饭,除了马佩芳和贺妍两个人吃得不痛快,其他人还好。
吃完饭,贺妍起身走了,马佩芳叫着她的名字,跟着也走了。
贺环熟练地收拾残局,姜杏想帮忙,被贺环给拦住。
“你是新媳妇,三天之内你最大,快歇着去吧。”
为什么新媳妇三天之内最大,姜杏不知道典故,既然用不上她,也不好死皮赖脸地留下帮忙,便坦然回了东跨院。
她刚进门没多久,贺咫便回来了。
姜杏本来坐在炕沿角落里,听见动静,迅速往中间挪了挪。
猎人都知道的道理,把猎物堵到角落,断了退路,才能捕猎成功。
她现在就好比是一只猎物,无辜可怜弱小,被贺咫那个足智多谋、身手矫健的猎人围追堵截。
明知道自己逃不脱,却不甘心一下子就被他捕获。
姜杏骨子里存了几分傲气,即便在这个以男人为天的时代,也不想落于俗流。
她盘算着,如果贺咫进来坐到她的左边,她便往右逃;反之也有退路。
计划很好,却没想到,贺咫并不按常理出招。
他撩帘进来,见他的小新娘端端正正坐在炕沿的正中央,无声勾了勾唇角。
他往右边走了几步,姜杏的身子下意识往左边扯。
他往左边走了几步,她又暗暗往右边挪。
贺咫出其不意,一手拎着椅背,把一张椅子直接放到姜杏正前方。
长腿一撩,大马金刀直接坐到姜杏的对面。
姜杏秀目圆睁,没想到贺咫稍稍探身,两臂撑在炕沿,把她圈住了。
如果不想跟他正面相对,只有脱鞋上炕一条路可走。
昨夜的种种历历在目,姜杏脑海里卷起风暴。
小脸涨红,狠狠瞪了贺咫一眼。
贺咫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,突然站起来,说:“我有样东西给你。”
他把姜杏拉起来,牵着她出了卧房,走到堂屋的书柜边,踮脚在顶上的柜子里摩挲了几下,拿出一张鹿皮。
姜杏惊得瞪大眼,“你猎的?”
贺咫骄傲地嗯了声。
姜杏:“什么时候猎的?”
贺咫:“春二月,初八那日。”
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,姜杏摇了摇头,暗道不可能那么巧。
贺咫又道:“那天我到月老峰打猎,大半天一无所获,天快黑的时候,遇见这个小玩意。它受了伤,跑不快,我一箭击中。”
姜杏倒吸了口凉气,眼神却变得越加明亮。
贺咫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,得意地勾着唇,扬起了个坏笑。
姜杏心一横,理直气壮道:“这小东西,该是我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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