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日后,她在小道上再度碰到了完颜赫褚。
这次,她没有瑟缩,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绣好的荷包,将其交到了完颜赫褚的手中。
“希望殿下能够记住当日的承诺。”
完颜赫褚志得意满笑了起来。
他以为,他成功了,用一个女人的贞洁威胁住了她,为自己在贵妃母子身边安插了一个得力的眼线。
浑然不知,从那一刻起,璃月的恨意,就已经缓缓将其包裹住了。
“父皇,该喝药了。”
羲姮端着药碗步入了寝殿。
圣上这几日病了。
连早朝都暂停了。
是啊,两位皇子的所作所为一朝被捅出,曾经以为可以信任的心腹,其实早就被自己的儿子收买,病重尚未苏醒的皇后,还有赵氏所做的一切,那些未曾得见天日的皇嗣,那些再也不能生育的妃嫔,甚至,还有再也不能生育的自己。
圣上便是铁人,面对乱成一团的前朝后宫,如何能够不病?
促成圣上最后严惩赵氏的理由,是从玉斓殿内发现的于男子子嗣有碍的布置。
玉斓殿内的许多家具、寝衣、帷帐,都用药水浸泡过。
于寿数并无影响,但于子嗣却是有碍。
而且,是对男子的子嗣有碍。
圣上这些年来长久在玉斓殿内歇息,早已被毒素深入肌理。
太医令诊脉后,虽然未曾将话彻底说死,但言语和表情间,显然也是对圣上未来的子嗣上并无多少信心了。
据璃月交代,荣贵妃是从最近几年才开始做这般布置的,也是因为怕时间短,并不到见效的时候,所以才会吩咐云溪给舒贵嫔下了绝嗣的药,以绝后患。
“圣上年岁大了,便是后宫再无儿啼之声,想来也不会有人怀疑。”
这是璃月转述的荣贵妃原话。
圣上知晓赵氏不是什么好人。
她若是个单纯之人,就不可能成为太子生母并把持后宫这么多年。
以往对她的许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是因为她还有用,更因为太子不能有一个有罪的母妃。
但如今,圣上却后悔这些年来对赵氏的轻纵了。
“羲姮,你可会恨朕?”
羲姮一愣。
这是他第一次唤羲姮这个名字。
以往,他总是用长平这个封号来唤自己。
在这宫里,名字是最没有意义的。
皇后、荣贵妃、温熙贵妃、舒贵嫔……
在入宫前她们都曾有过自己的名字,而入宫后,名被抹去,只保留了代表家族的姓,以及代表宠爱的位份。
至于公主,一个封号,便是最大的荣耀。
“羲姮,这个名字是你母妃取的,日月相合,光辉耀目。朕本来觉得这名字太大,可她却说,女子本就不易,便是公主,日后婚嫁了也是有许多委屈不足为外人道。难道,连一个名字都不能够顺心肆意一些吗?她最是温柔的一个人,甚少有这般坚持的时候,所以朕便遂了她的心意。后来她入梦来,朕才知晓,她在有孕之时,曾梦见日月入怀,星辰绕身,所以给你取了这样一个名字。”
“儿臣竟不知,自己的名字还有这般来历。”
羲姮坐在床榻边,小心地喂服着圣上用药。
她自然知晓,因为这段来历本就是她自己捏造的。
所谓的入梦,本就是她用神识加上药物所影响的,那梦里的华莹,更像是羲姮为他捏造出的一个完美的白月光。
其实,圣上怕也早就忘了曾经的施蕤说过什么,做过什么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