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纪长婧顾晏的其他类型小说《重生之良媒喜嫁全文小说纪长婧顾晏最新章节》,由网络作家“白沅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赵云昌则是既意外又感动!他早就想做生意,但他出身不好,又没本钱,店铺老板不用他,自己又没钱撑起家铺子,听大小姐的意思,是有意要栽培他。赵云昌扑嗵跪到地上,连磕三个响头。纪长婧琢磨道:“要不,你去京都开家笔墨铺子,但凡读书人都要用到文房四宝,去京都赶考的学子也多,不愁没有生意。”巧了!赵云昌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。他一直想在京都开间笔墨铺子。纪长婧让绿绮取了银票给他,嘱咐的话只有一句:“置宅子的事我不懂,开铺子的事我就更加不懂,全仗你一手操办,若不想绿绮对你灰心,事情不但要办妥,还要办好。”前世,赵云昌能为绿绮连命也不要,足见绿绮在他心中的地位。为了绿绮,赵云昌也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。纪长婧信得过他!赵云昌跪在地上,心里头翻江倒海。他穷得...
《重生之良媒喜嫁全文小说纪长婧顾晏最新章节》精彩片段
赵云昌则是既意外又感动!
他早就想做生意,但他出身不好,又没本钱,店铺老板不用他,自己又没钱撑起家铺子,听大小姐的意思,是有意要栽培他。
赵云昌扑嗵跪到地上,连磕三个响头。
纪长婧琢磨道:“要不,你去京都开家笔墨铺子,但凡读书人都要用到文房四宝,去京都赶考的学子也多,不愁没有生意。”
巧了!
赵云昌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。
他一直想在京都开间笔墨铺子。
纪长婧让绿绮取了银票给他,嘱咐的话只有一句:“置宅子的事我不懂,开铺子的事我就更加不懂,全仗你一手操办,若不想绿绮对你灰心,事情不但要办妥,还要办好。”
前世,赵云昌能为绿绮连命也不要,足见绿绮在他心中的地位。
为了绿绮,赵云昌也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。
纪长婧信得过他!
赵云昌跪在地上,心里头翻江倒海。
他穷得叮当响,对绿绮的心思素来藏得深,也不知大小姐的话是有心还是无意,但不管是哪个,都说到点子上,要想让绿绮对他刮目相看,只有把事情办好。
纪长婧正了正颜色,开口道:“宅子的事,没有向外人泄露半句吧?”
赵云昌道:“大小姐放心,连鬼都不知道那宅子是你置办的。”
这算什么话?
绿绮听完,怄得想吐血,狠狠瞪了赵云昌一眼。
纪长婧则笑了笑道:“连鬼都不知道,才好!”
怎么连小姐也这样?
绿绮心烦意乱,待赵云昌一出门,绿绮跪到纪长婧脚下,眼角带出丝丝猩红,分明是急哭了:“小姐,奴婢表哥从没做过生意,只怕笔墨铺子没开成,倒把你的钱给赔干净。”
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!
前世,赵云昌和绿绮做了好几年小本生意才筹到钱开笔墨铺子。
今生,她逆命而行,直接让没做过生意的赵云昌开铺子,能开得出来还是开不出来,真是个未知数。
只是纪长婧不想等,她要赌一把,赌赢了,便可富埒陶白。
她拂着茶杯里的浮叶,慢吞吞道:“一回生两回熟,真赔干净就当买个教训,再开间便是。”
绿绮无言以对。
到了七夕节前一天,将军府收到了顾云珺的帖子,纪长婧拿起帖子,眼睛眯得细弯。
她想起那对摔碎的鸳鸯玉佩,一块被顾晏藏在衣柜里,一块被葭月缝在荷包贴身带着,还真是止则相耦,飞则成双,鸳鸯终生不二配,真真是情深意重。
上辈子是,这辈子应如是!
七月初七,正是一年一度的七夕节,这是个让姑娘们充满幻想和期待的日子。
每每到了晚上,姑娘们或摇着轻罗小扇,或拎着精美宫灯,或倚在画屏遥望牵牛织女星。纪长婧比起她们,有过之而无不及,正坐在顾府的雕花大船内,吃着应节的乞巧果子,手端上等杭州新茶,观着对面而坐的顾晏,心坎上的一把小刀磨得霍霍作响。
顾晏犹豫半天,终是开口道:“长婧,你别一直盯着我看。”
纪长婧不语,垂眸喝了口茶。
同在舱内的顾云珺同纪简、贺氏一桌,推窗观了会风景。
河里施放着许多相思灯,星星点点在河面上漂浮,灯火映射在水面碎影生辉。
顾云珺端着热气腾腾的六安茶片,开口道:“上半年长婧及笄的时候,我正好在凤凰山剿匪,也没送上一份及笄礼,正想在今天补上,一会带她去银楼挑几件。”
贺氏道:“快别破费,长婧平常就不太戴饰物。”
顾云珺道:“我一个长辈,礼数总不能不周到。”
再客气下去就显得不领情,纪简和贺氏回府后,纪长婧便跟着顾云珺去到银楼。
银楼里各类首饰琳琅满目,金蝶玉簪、云纹缕空金簪、点翠玉钗、珠帘步摇钗……,花样实在太多。
若让纪长婧选,纪长婧一来不善此道,二来眼花选不出。
顾晏便叫了葭月帮她选。
纪长婧两世为人,没有沉不住气的道理,便陪着他们演戏。
葭月递了枝点翠玉钗过来:“翠,即翠羽,是从活的翠鸟身上拨取,再将羽毛镶在座上,便呈现出湖色,再加之翠羽的彩光和纹理,显得灵气活泼,很配大小姐。”
纪长婧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道:“是挺好的,就定做几枝。”
葭月得到纪长婧认可,又认真挑选几件,但凡葭月选的,纪长婧一一点头应允。
顾晏站在旁边,一副似听非听的模样。
纪长婧黑白分明的眼瞳带出些笑意,挑了重头戏开始演,取出对鸳鸯玉佩递给葭月:“止则相耦,飞则成双,听说鸳鸯终生不二配,我和顾晏要是能成亲,也当如此。”
话音落,听得一块玉佩落地的声响,葭月蹲在地上拾着碎片道:“奴婢手滑,请纪小姐宽恕。”
纪长婧似笑非笑地瞥了葭月一眼:“既非有意为之,何来宽恕之说。”
旁听的顾晏立即脸色焦虑地走过来道:“葭月,快别捡了,省得伤到手。”
葭月抬头,眼泪汪汪。
纪长婧用流水般潺缓地声音道:“别哭了,再哭下去顾晏心疼不说,我也得心疼。”
语音不轻不重,正够银楼里的人听清楚。
就连银楼隔出的几间雅室,因离得近,也能听得一字不落。
银楼里没人出声,但各有各的想法。
听闻顾府有意和将军府结亲,顾少爷这是没把将军府嫡女放在眼里,当着纪小姐的面心疼一个丫环。
都说少爷和丫环在一个屋里呆久,少爷就想把丫环疼成屋里人。
顾府倒是出了个风流人物!
坐在雅室的顾云珺默然,把话消化片刻,方才走出来,目光在纪长婧脸上顿了顿,随后分外从容地道:“顾晏自小心软,府里的猫狗受了伤也会心疼。”
纪长婧但笑不语。
顾云珺观她模样并无异常,顿觉刚才那句颇有嚼头的话,八成是有口无心。
毕竟,他是看着纪长婧长大的,这丫头从小到大就没心眼。
若不然,堂堂顾府大少爷,还没成亲,就跟丫环不清不楚,说出去也不好听。
他哪里晓得!
纪长婧不但要挑不好听的说,还要挑不好做的事做。
话音一出,母亲愕然,顾晏拧眉,开口想说什么,又咽回去,唯顾云珺弯起眼角,语气和缓地道:“思虑的甚是。”
顾云珺大度的模样让纪长婧一愣。
本是被双方认可,板上钉钉的婚事,突然说变就变,顾云珺竟半分异样也没显出。
定力竟是一等一的!
不愧是后来杀太子、平逆乱、力挽狂澜的从龙之臣!
纪长婧想到此处,暗暗提醒自己,退亲的事情要做得妥善,得罪顾晏不要紧,万万不能得罪顾云珺。
这位爷,日后可是连太子也敢杀的人。
一顿饭吃得心事重重,顾云珺临走时对她道:“要有什么难处记得来顾府找我,我不是帮亲不帮理的人,只要是顾晏做错,我也饶不得他。”
纪长婧听完话,眼眶发酸。
以前,她和顾晏闹得不可开交,顾云珺也跟她说过一样的话。
对顾晏,顾云珺骂也骂过、打杀也打杀过,就连葭月也被他拉着去沉过河,但顾晏跳进河里,抱着葭月说要一起死的时候,顾云珺就心软了。
到底是他早亡兄嫂唯一的香火,他下不去手,后来顾云珺被新帝重用,领了军权平乱,就更没时间管后宅的事。
但顾云珺对她,一直很照应。
纪长婧发自内心地道:“我若有了难处,一定会告诉顾叔叔。”
顾云珺缓缓颔首,跟纪简告辞而去,纪长婧望着他远去的背影,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杂瓶。
要说她和顾晏的婚事,却是顾云珺一力促成的。
两家素来交好,她和顾晏打小认识,顾云珺让顾晏十岁来将军府行拜师礼,其中有两层深意。
一来,顾晏成为她师兄,两人便有十足的理由来往,多少可以不避讳世俗的男女之防。
二来,顾晏到可以成亲的年龄,因在将军府眼皮底下教养,纪简和贺氏总会偏向于他,饶不过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,自然是世间最好的姻缘。
顾云珺算对了一切,唯独算错了人心。
人心,哪里能如他所算,就算能如他所算,又岂是个个都能如他所算,顾云珺哪里会知道,他那个表面老实的侄子,其实是个风流种。
像顾云珺这样的精明人,也总有灯下黑的时候。
纪长婧长叹口气,正欲回头,却见贺氏双目灼灼的盯着她,好似要把她看个对穿,正开口问道:“长婧,你前几日不是跟我说,想跟顾晏早点成亲的吗?”
纪长婧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毕竟,顾晏的脸嘴还没显露出来,他和葭月的事也没浮出水面,纪长婧就算说出来,没证没据,顾晏只要矢口否认,反倒成了她污蔑生事,到时候父母如何想她且不说,顾云珺见她败坏顾晏名声,又岂会轻易饶过她。
贺氏敏感道:“可是顾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?”
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敏锐,尤其是做了母亲的女人,纪长婧思忖半响道:“顾晏只是我师兄,他就算做错事自有父亲责罚,母亲担心到我头上,外人听去,只怕会有闲话。”
把关系撇得很清!
顾晏除了是她师兄,就真没点什么?
是谁前几天说要跟顾晏成亲的?
眼前的人,是自己的女儿吗?
贺氏惊得合不拢嘴。
纪长婧上前搂住贺氏的臂膀,嘟嘟囔囔道:“我舍不得母亲和父亲,还想在将军府多待些日子。”
贺氏实在无语。
纪长婧不想母亲担心,慢慢道:“我不是不嫁,只是想看清楚再嫁。”
贺氏便再没说什么,说句实话,先前贺氏也觉得女儿过于剃头挑子一头热。
和贺氏说完话,纪长婧回到屋里,绿绮正坐在小凳子上缝喜帕,见她迈进屋,收好帕子起身去端茶。
纪长婧啜口茶水,开口就道:“喜帕就别缝了,省得伤到眼睛。”
绿绮笑得跟朵花一样:“下月小姐成亲,用得上喜帕……。”
纪长婧打断道:“都是没影的事,别跟着上心。”
绿绮骇了半晌。
“卿河边有片海棠林,每到四五月几万枝海棠同时开放,娇柔红艳,彤云密密,煞是漂亮。”纪长婧话峰一转道:“我想在那处置间宅子,听闻风雅阁就造得不错,就让你表哥赵云昌去置办此事,要价多少都不打紧,买下来便成。”
绿绮又骇了一回,好不容易道:“小姐,你让我表哥去办这事?”
纪长婧反问道:“有何不妥?”
绿绮觉得不妥的地方实在太多!
若说要赏花,卿河边上的宅子均可租借,每年四、五月租着用用便罢,既省力又省钱,何必花大价钱买下?
再者买宅子这么大的事,府里管家都可用,兼是经年的老人,办起事来既利落又精明,怎就想到赵云昌?
赵云昌虽说是她表哥,却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,整日游手好闲,没干过一件正事。
绿绮婉转地道:“奴婢的表哥没置办过这些事,怕是会让小姐失望。”
纪长婧兀自添好茶,表情一派平和:“不会就学,谁生来就会这样会那样,都是调教起来的。”
绿绮继续劝道:“大小姐是不知道,奴婢表哥最没定性,只怕您花费时间栽培也不能成器……。”
纪长婧打断道:“看人岂是看平常的小事,男人只要立得起一件大事,便值得人敬重。”
绿绮愕然,来来去去骇了好几回,实在想不明白,她表哥是做了什么大事,才让纪长婧看重的。
纪长婧自然不会告诉绿绮,前世绿绮被顾晏打断腿赶出府门流落街头后就是被赵云昌收留的,赵云昌替绿绮抱不平,带着三教九流来顾府闹过几回,后来被顾晏打得半死不活。
绿绮便求着他不要再去闹,两人做起了小本生意,谁知赵云昌颇有经商的头脑,十几年后已是京都城首屈一指的富贾。
重活一世的好处就在此,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,办起事来事半功倍。
绿绮站在一边,愁得跟什么似的,她的表哥她能不知道,说酒囊饭袋都是便宜了他,万一把小姐的事搞砸掉,她夹在里头两面不是人。
纪长婧观她表情,不禁腹诽:“好歹是你未来夫君,怎就识皮不识骨!”
转念想到自己,又比绿绮好到哪里,也是个识皮不识骨的,不禁长叹口气道:“记得跟赵云昌说明,宅子虽是我置办的,切不可向外人说明,让他行事慎重。”
绿绮不知纪长婧葫芦里卖什么药,愁着脸应允。
纪长婧倒吸一口冷气,连咽三、四口唾沫后,狠狠心就朝着自己手臂用力拧去,把自己拧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。
疼,是真疼!
这不是梦?
难道自己回到了过去?纪长婧揭了毯子赤脚跑到铜镜前。
没错,是二十五年前的自己,素丽面容,青青眉眼。
纪长婧目瞪口呆,牙关咬得紧紧的,唯恐自己大声惊叫起来。
绿绮提着鞋子跑过来,焦急地道:“小姐,地上凉,快把鞋子穿好……。”
话没说完,已被纪长婧拉到身前:“绿绮,今天是什么日子?”
绿绮道:“是大喜的日子,小姐在今日定亲。”
是她定亲的日子,纪长婧脱口而出:“难道今天是谷国十三年的七月初一?”
绿绮点头,看着跟平常不太一样的纪长婧道:“定亲是大喜事,小姐勿需紧张。”
纪长婧定在原地。
她记得这一天。
顾晏父母早亡,他唯一的亲人是征战沙场,攻城五十余座,歼灭百万飝人,得世人称誉的战神顾云珺,也是十几年后杀太子、平逆乱、力挽狂澜的从龙之臣!
顾云珺不但是父亲手下的得力干将,还是父亲的小师弟,两家向来走的近,这门亲事也是顾云珺给侄子力求而来。
婚后,顾晏欺她、负她、冷落她,顾云珺也是一而再、再而三的出面调解,但清官难断家务事,有些事是帮不了一辈子的。
顾云珺今天就会提出婚事。
她的父母则一口应允。
再过一个月,她就要嫁进顾府!
然后在顾府后宅过了半年的轻闲日子,顾晏就开始原形毕露,哄着她把屋里的丫环葭月扶为妾室,葭月则恃宠而娇,用尽方法来轻践她。
纪长婧禁不住握紧拳头。
她确定这不是梦!
她确定自己回到了过去。
她更确定的是,她再也不会用一生去争抢顾晏的宠爱,最终把自己埋没在后宅。
纪长婧抬头望了绿绮一眼,表情依然从容:“先帮我把头梳好,也算取个兆头,一切从头开始。”
绿绮不明白她话中深意,只照着场合,给她梳了个规规矩矩的发饰。
十五岁,在谷国已到成亲的年纪,纪长婧和顾晏青梅竹马的成大,大人之间虽没言明,但意图昭彰,纪长婧和顾晏没有不明白的道理。
两家都是简洁的人,又是将门出身,做事较常人更加豁达,在将军府雅室开出一桌,檀梨木桌椅,摆出鸳鸯戏水的大红碗碟,布以当季鲜花,气氛很是温馨。
顾云珺来的较早,正坐在雅室里喝茶,穿着湖蓝长裳,从头到脚均一色,既无修饰,亦无佩件,清爽的好像一泓碧水。
纪长婧唤了声:“顾叔叔。”
顾云珺茶盖拂叶,含笑道:“有空也来我府上走动走动,你和顾晏是师兄妹,就算被别人看去,也落不得什么闲话。”
纪长婧点头称是。
说话间,纪简和贺氏都进了屋,纪长婧见到父母,不由就眼泪汪汪。
想到前世,她嫁去顾府,父亲和母亲为她操碎心,母亲多少次劝她和离,但她鬼迷心窍,非要耗在顾府,结果把自己耗的人不像人,鬼不像鬼。
贺氏见纪长婧面容惨淡,靠过去道:“脸色不太好看,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
纪长婧借机窝进贺氏怀中,红了眼角道:“母亲,我好好的,只是你和父亲今日去御医院问诊,我有点担心罢了!”
贺氏抚着纪长婧的头发,但笑不语。
纪简语音带出宠溺:“这种日子,免不了要撒撒娇的。”
在父母看来,她一直中意顾晏,一直想嫁给顾晏,今天应是她最欢喜的日子。
以前,纪长婧也觉得,今日是她最欢喜的日子,若是能,她也希望是顾晏一生中最欢喜的日子。
所以,在长辈们商定完婚事后,纪长婧红着脸问顾晏:“大师兄,这门亲事,你可愿意?”
顾晏面色淡然地道:“门当户对,你我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,知根知底自然是最好的。”
听完,纪长婧悬着的一颗心落地。
纪长婧求的——就是顾晏的愿意。
但她却忽略掉,顾晏并没有说愿意,他只提到门当户对。
顾晏再喜欢葭月,碍于葭月的身份并不能娶为正妻,所以顾晏娶了她。
思考间,顾晏恰好进屋,他是最后一个到的,在将军府练完武后回去换了身衣服,暗红色布料,和桌上的大红碗碟相配,均是暗藏喜色。
纪长婧已从母亲怀里退出,看到顾晏的一瞬,亮如星辰的水眸突然间暗淡下去。
顾晏正好也望向她,两人目光就在半空相撞,顾晏面上闪过一丝诧异。
印象中的纪长婧总是笑吟吟地回视他,从没像今天一样,眼里冷的要掉冰渣子。
两三杯酒水下肚,顾云珺先开了口。
顾云珺说:“今日良辰美景,倒不如合二姓嘉姻,敦百年之静好。”
纪简想也没想,就开口接话道:“云珺的话正中我心意,下月便有好日子……。”
正说得起劲的时候,桌子底下纪长婧拉了拉父亲的衣角。
纪简微愕,望向纪长婧,纪长婧微不可见地朝他摇了摇头。
纪简有些莫名其妙。
他的女儿,他是知道的,从小到大一门心思扑在顾晏身上,出格的事从没少干,整天往顾府跑的时候,他是拦也拦过,骂也骂过,可一直没管用。
可现在,她的如意算盘就要打成,为何突然要反悔?
莫非,顾晏做了什么坏事,让女儿伤心难过!
想到这儿,纪简神色微变,眼眸里似有厉色一闪而过,但他很快平息道:“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可如今玄学逐渐当道,年青人都敢于追求心中所爱,还是先问问顾晏和长婧的意思为好。”
说完,探究地望向纪长婧。
纪长婧脸上漫开浅浅笑意,语气却分外冰凉,突然向顾晏道:“大师兄,这门亲事,你可愿意?”
顾晏面色淡然地道:“门当户对,你我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,知根知底自然是最好的。”
果然,和前世说的话一字不差!
纪长婧不动声色地道:“婚姻是一辈子的事,要是嫁错人,便会万劫不复。依我看来,此事宜缓不宜急,再等些日子为好。”
顾云珺和顾晏已经回到府中。
纪长婧对待婚事的态度一改往常,让顾晏很困惑。
但困惑归困惑,他并没深想,他比谁都清楚,纪长婧对他的一片痴心有多痴!
顾晏只想快点回书房,因为葭月一定已经做好槐花糕在等他。
顾晏没有多想,多想的另有其人!
顾云珺站在庑廊下神色几转,眸光眄过来,慢慢停在顾晏脸上:“你和长婧有没有吵嘴斗气?”
顾晏道:“没有。”
顾云珺道:“你会不会得罪了她不自知?”
顾晏道:“依长婧的性格,要有事早就跟我说了。”
也是!
纪长婧对顾晏从来是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
顾云珺忍不住抬了抬眉头,刚才在席上,难道是自己错看?
纪长婧那个微不可见地摇头,别人没看见,他却看得清清楚楚。
将军府的亲事是他深思权衡后才定下的,他给顾晏挑了最好的人家,且不说门庭显赫,单纪简和贺氏开明爽直的作派放眼南郡也找不出第二户,加上纪长婧心里眼里只有顾晏,这样的妻子人选打着灯笼也找不到。
本以为定亲只是走个过场,但纪长婧让他措手不及。
想到这儿,顾云珺若有若无地扫了顾晏一眼,开口道:“你对长婧上点心,这么好的姑娘多少人惦记!”
好不好无所谓,最重要的是好拿捏,越好拿捏以后葭月进门就越容易,顾晏很是不以为然。
唯顾云珺两道清水般的目光动了动,缓缓道:“过几天就七夕节,咱们家的雕花大船也该动一动。”
顾晏抿了抿嘴角,大致猜出了顾云珺的意思。
果然听见顾云珺道:“我过几日下帖子给将军府,到时候你要好好表现。”
顾晏父母早亡,是顾云珺一手带大的,顾云珺诸事依他,唯独他的亲事从无旋转之意,因为顾云珺看重将军府,看重纪简和贺氏,连带出爱屋及乌的感情,也很看重纪长婧。
顾晏打心底冷笑!
纪长婧,那个只知道围着他打转的花痴。
就算他毫无表现,她也会笑嘻嘻的倒贴过来。
顾晏回到书房,屋里有股清淡的槐香,葭月正磕在桌角打盹,弯弯柳眉,朱唇如冬日的一点红梅。
顾晏点了点她的额头,葭月朦朦胧胧睁开眼睛,双瞳碧绿涟漪,让人心漾。
顾晏心里莫名地一跳,低头在葭月朱唇上连碾几下。
葭月俏丽如春桃似的退后几步,丝毫不介意顾晏的莽撞,温柔地笑道:“做好的槐花糕,要不要吃几块?”
顾晏颔首。
葭月和顾晏面对面坐好,揭开碗盖一起吃槐花糕。
书屋里全是槐花糕的香气,白色槐花缀在糕点上,甜松香软,嚼在嘴里有清淡的槐香,顾晏想和葭月过一辈眼下的时光。
但葭月的身份是他过不去的坎!
只有娶个好拿捏的妻室,他和葭月才会有好日子过。
顾晏开口道:“叔叔打算和将军府在七夕节一起去游船,你准备准备,也跟去凑凑热闹。”
葭月道:“顾将军和纪将军都在,我去不太好吧?”
顾晏疏朗道:“你行事进退有度,没什么不好的。”
得到顾晏认可,葭月笑得开心。
将军府内,纪长婧正凭着前世的记忆在掐算日子,她记得七月初七顾云珺会下帖子给将军府,约他们全家去游船。
当初因为婚事定下,有种两家并一家的感觉,顾云珺还领着顾晏和她去银楼挑了一匣子的首饰。
葭月也跟着去帮忙,她那时没看出葭月和顾晏的私情,还跟葭月有商有量,如今想想,傻的可以!
前世,纪长婧在银楼看中一对鸳鸯玉佩,便跟葭月道:“止则相耦,飞则成双,听说鸳鸯终生不二配,我和顾晏也当如此。”
葭月便失了手,把手里的一块鸳鸯玉佩摔到地上。
后来,葭月在顾府得势,把一对鸳鸯玉佩拿到纪长婧屋里气她:“瞧瞧,鸳鸯终生不二配,说的不是你,而是我和顾晏,就算我砸碎的玉,顾晏也会捡起来拼好,仔仔细细藏在衣柜里。”
顾晏对葭月有情,大可光明正大争取一回,却拿她做筏子,毁了她的一生。
她的伤心欲绝可想而知。
若是早知,她岂会一头栽进去。
如今婚事有了变化,也不知顾云珺还会不会下帖子给将军府,纪长婧盘恒良久。
等了两日,没等到顾云珺的帖子,却等来了赵云昌。
大宣炉里香气袅袅,天冬草悄悄长大,书架上的古籍静悄悄,赵云昌和绿绮站在碧如翡翠的草叶间,十分的般配。
绿绮不停的向赵云昌使眼色,提醒他说话行为要规矩守礼,把赵云昌弄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处放。
纪长婧咬了咬嘴唇,省得自己笑出声来。
赵云昌低头垂睑地道:“大小姐置宅的事小人都已办妥,共计一万三千贯,有两个院落,前院正房三间,两侧耳房各两间,后院一排后罩房,正房两间。”
“我手上的银两是外祖母过世时给的,说是等不到我出嫁,先给的添箱钱。”纪长婧和气地道:“因是外祖母给的,我格外慎重,想置办房产又不太懂,想来想去就觉得你可靠,方才托你办了这事。”
绿绮在心里啐了赵云昌一口,暗道——可靠个屁!
赵云昌则回肠九转,他跟纪小姐素未谋面,半点交情也谈不上,纪长婧话里话外都说他可靠,想来是表妹绿绮的功劳,一定是绿绮在小姐面前说了他的好话。
想不到表妹平常待他冷淡,实则外冷内热,有出头的好事总会想到他。
赵云昌感动地不得了,他道:“云昌多谢小姐抬举,以后只要是小姐的事,云昌死而后已,若有人敢得罪小姐,云昌就把那些兔崽子一个个弄死。”
绿绮忍不住白他一眼,这词用的,一看就是混过的。
果然听见纪长婧清了清嗓子道:“我这儿用不着你死而后已,更不需要你弄死谁,你日后是要做大买卖的人,三教九流不上台面的话就不要再说。”
做大买卖?
谁呀?就赵云昌?
绿绮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。
旦日清晨,纪长婧去到贺氏屋里。
贺氏打算去文绣馆缝制深衣,屋子里满满当当摆着各色布料。
纪长婧道:“府里有的是针线好的婢女,何必非要去文绣馆,一件抵三、四件的价格。”
贺氏挑着布料道:“贵有贵的道理,婢女针绣再好,也越不过文绣馆。”
纪长婧挑了挑眉,脑子里闪过个念头,开口道:“母亲既要做深衣就多做几件,昨日顾叔叔送我几样首饰,我就拿深衣还份人情,虽说礼轻,总是我的心意。”
贺氏莞尔:“顺便也替顾晏做几件,他穿深衣大方又好看。”
纪长婧顺口道:“那我晚些去顾府一趟,向顾叔叔和顾晏取件旧衣照样子做,省得做大或做小。”
贺氏颔首。
到了黄昏,纪长婧先去了趟银楼。
这个时间银楼的客人并不多,也就稀稀拉拉二、三人,掌柜正陪着位清瘦的男子在挑佩件,纪长婧观了眼男子手中的玉,是对鸳鸯玉佩,和她昨天挑出的几乎一模一样。
纪长婧目光微微一顿。
男子十分敏锐地抬眼望来,含笑扫她一眼,侧身和掌柜说上几句,便拿着玉佩走进银楼的雅室。
纪长婧指尖搭向眉骨,觉得男子有几分眼熟,像谁呢?
她一时想不起来。
掌柜已迎上来道:“纪小姐,银楼来了批新货,要不要看看?”
“改日吧!”纪长婧道:“我只是来问问,定做的点翠玉钗还要几天能取?”
掌柜道:“点翠玉钗最考验手艺,还得三日才能做好。”
纪长婧继续道:“昨天摔碎的鸳鸯玉佩赔完钱,玉因为不齐整,当时我便没要,现在想想总有一块是好的,又是个兆头,掌柜可取来给我。”
掌柜听她说完,呵呵笑道:“纪小姐真是和顾少爷想到一块,顾少爷昨晚走后又折回银楼,让伙计把摔碎的鸳鸯玉佩捡拾起来,两块玉装在一个布盒里,早就取走。”
果然和前世一样,顾晏把玉取回府,一块压在柜底,一块连夜拿去哄葭月。
纪长婧不动声色地道:“顾晏倒是想在我前头了。”
掌柜连连附和:“伙计多嘴问了顾少爷一句,可是打算粘好后去讨纪小姐欢心,顾少爷当时就说,确实是拿去讨人欢心的。”
纪长婧徐徐道:“顾晏他,确实用心良苦。”
说完,便辞别掌柜,去到顾府。
顾晏跟同窗有约不在府内,纪长婧便去见了顾云珺,把来意说明。
“我就不要了,顾晏没几件深衣,本就想给他添置些。”顾云珺道:“至于旧衣,你去他屋里拿,看中哪件就拿哪件。”
纪长婧去到顾晏屋里。
顾晏屋里有一排改良过的黄花梨木顶箱柜,箱体前有八扇门,内设长屉,长屉上按着扣合,纪长婧让丫环打开扣合在里头找衣服。
长屉底下有件深黑纹路的长衣,纪长婧朝丫环使了个眼色。
丫环把手伸到长屉底,衣服没拉出,倒先被东西咯了一下,缩回手一看,指间冒出粒血珠子。
纪长婧皱了皱眉头道:“把柜子重新整理下,省得有杂物再咯到人。”
丫环便把取衣服的事放下,先整理起长屉,等把上面的衣物取空,屉底显出一块物件,用白绢帕包住,打开一看,是碎成碴子的鸳鸯玉佩。
纪长婧伫在柜前,捏起玉佩碎片,往事犹如走马灯般在她眼前掠过。
前世,她偶然在柜里翻东西,也看到过这块碎玉。
她问过顾晏,顾晏轻描淡写地道,是银楼的伙计送来的,她便再没追究。
要是多点心思,岂能想不到,一块碎掉的玉,藏在长屉深处作甚?
只怪她太过信任顾晏。
鸳鸯玉佩成双,想来另一块,此时正被葭月缝在荷包贴身带着。
思索间,见身后烛火一晃,想来是有人进屋,带着风把蜡烛晃倒,遂回头望去,不是顾晏,是顾云珺。
顾云珺环顾四周,目光落在纪长婧手中的玉佩碎片上,开口道:“旧衣挑好没?”
纪长婧道:“已挑好,就是摆桌上的那件深黑纹路的长衣。”
顾云珺颔首,指着玉道:“可是银楼那块碎了的鸳鸯玉佩?”
“刚才拿衣服,发现柜底藏着碎了的鸳鸯玉佩。”纪长婧道:“我今天去银楼时,掌柜跟我说顾晏昨晚走后又折回银楼,把摔碎的鸳鸯玉佩捡拾起来,两块玉装在一个布盒里取走的,听说是要粘起来送我的。”
顾云珺闻弦音知雅意,遂笑道:“一会儿他回府,你问问。”
纪长婧抿唇,慢慢道:“是要好好问问。”
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去到正厅,两盏茶的功夫,顾晏回了府。
顾云珺随口问道:“跟谁去喝的酒?”
顾晏道:“本是跟慕容病一起去的,因他和太子交好,太子也跟来喝了几杯。”
顾云珺听到太子两个字,脸色微变,从容地观了会窗外,方才恢复容色道:“太子有没有说些什么?”
顾晏道:“说的多是闲事。”
“勋贵嘴里无闲事!”顾云珺啜口茶水道:“是谈了边关形势,或是今年科考,还是宫里趣闻?”
顾晏道:“只问了我的婚事。”
顾云珺很意外。
顾晏抬起眼角对顾云珺道:“太子听闻长婧是我师妹,便问了她几句。”
顾云珺更加意外。
太子一直深居宫内,如何得知纪长婧,又为何要问起她?
纪长婧并不关心这些,她把玉佩碎片放到桌上,梨涡微漾地道:“大师兄,我听银楼掌柜说你取回鸳鸯玉佩是要粘起来重新送给我的。”
顾晏端庄的身影晃了晃,咳嗽一声道:“你,你,你翻了我长屉?”
顾云珺道:“将军府想帮你做几件深衣,是我让长婧去你屋里取件旧衣做样子的。”
纪长婧道:“鸳鸯玉佩是成对的,怎会只有一块,还有一块呢?”
顾云珺端庄的身影又晃了晃,再次咳了一声道:“也在我屋里。”
纪长婧抬眸,眼底迸射出几分冷意:“你确定,玉在你屋里,会不会在别处?”
顾云珺脑仁一阵疼,下意识瞪着纪长婧道:“不在我屋里,还能在哪里,它长腿会跑不成?”
屋外,海棠树落下的枯叶在风中沙沙作响,纪长婧的声音也沙沙作响:“只怕,它真长腿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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