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父亲当初可是太医院院使,医术自是无人能及,她是父亲亲手教出来的,不过是改进个避子汤药来,去除些寒性,算不得什么难事。
帝王多疑,如今她便不能有孩子,但孩子的用处很大,现在没有,可不代表以后不能有。
但她也不知道这个以后究竟要多久,若这避子药常年累月吃下去,那她这辈子都不必有孩子了。
她眉头似蹙非蹙,双眼之中满是恳切,初青也说不出来狠心拒绝的话,只能模棱两可道:“奴婢做不了这个主,但能帮您去问问看。”
杨令妤喜上眉梢,连声同她道谢。
回京都的路远的很,杨令妤记得,她当初离开之时一路颠沛流离,也记得从京都离开之前过的是如何生不如死的日子,原本她同帝王一起赶路,身子上亲近,倒是能抚慰她心上的不安,但越是靠近京都,她这份不安便越发强烈。
饶是帝王,他也察觉了出来。
入京都的前一夜,杨令妤正望着窗外发呆,萧紊川突然唤她一声:“你怕了?”
杨令妤回头,撞上的是萧紊川打量的目光。
她当即扬起一个笑意来:“妾怕什么?”
萧紊川冲着她招招手,杨令妤几步挪到他身边去,转身坐在他腿上缩在他怀里。
他没继续去问,大抵方才问那一句,只不过是不悦她走神的反应罢了。
他沉声道:“明日我先一步入京都,你在此处待上三日再去。”
杨令妤大抵能猜出来,他许是怕自己同他一起进去,会掩人耳目罢。
她笑着应下来,第二日一早,身边便不见了帝王的身影。
杨令妤略有几分不适应,但当日下午,张韫竟来寻她,见了她一眼,眼底的担忧这才上去,还没等开口寒暄,他直接开口:“夫人,您可知道,宁大人也入京都了?”
张韫会出现在这里,她很惊讶,自打启程去洛阳之后她便没再见过他,但她不好问也不敢问,生怕帝王知道她同张韫私下有联系。
张韫在深宫多年,并非是草率鲁莽之流,杨令妤留了个心眼,稍稍直了直身子向门口去瞧,轻唤了一声:“初青进来。”
略等一瞬,外面没有动静,杨令妤这才心下稍安,对着张韫认真道:“总管请说。”
“还是夫人谨慎。”张韫颔首浅笑,随即正色道,“那夜陛下带着夫人您连夜赶往洛阳,奴才则留下盯着宁大人处理贪墨一案。”
这个杨令妤是知道的,但张韫却眉头紧锁,声音也跟着急促了几分:“奴才原本以为陛下这一切不过是引宁大人入局,借他的手处置钱家,连带着与之勾结的何大人,但奴才却未曾料到,陛下回京都之前,会先来同宁大人见上一面。”
杨令妤心上紧张,只觉得她从来没有过似现在这般,及近地触及到帝王心中打算。
不急不急,慢慢想。
宁丞序对帝王并不算是忠心,只不过帝王乃天下之主,投在其羽翼之下既能保住宁家性命,也能保住他日后前程,但帝王登基之时毫无根基,他不敢去一头扎在帝王身上,生怕哪日江山易主,他这个帝王近臣便会第一个被拿出来开刀。
思及此处,杨令妤心中却是出奇的平静,她给张韫倒了杯茶,柔声道:“大抵是帝王身边无人,这才退而求其次来选宁丞序罢。”
她轻轻笑了两声,似是自嘲,但她心中却已如寒潭,掀不起半分涟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