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母亲，我进了警局，熟门熟路地到了审讯室。
对面坐着的是我妻子，白岚。
她面容憔悴，衣服沾上了灰尘，眼神的光芒也少了许多，低下了头。
白岚，你再好好交代，你杀了宋星河的过程，黄忠义一点也不知情？
他不知道，刹车上的手脚是我动的。
白岚不断地揉搓手指，避开警察的目光，如同木头一样回答道。
白岚，你当我们警察是傻的吗？
黄忠义开着的那家修车铺的监控，我们已经拿到手了。
你包庇他，对你有什么好处？
女警官走过来，朝桌面上扔出一张照片，怒吼道。
黄忠义这个名字，我不熟悉但听过，也只是偶然间去修过一两次车。
是那种抽烟喝酒的中年男人，怎么比得上我？
白岚，爱他爱到要承担所有的罪名？
我心中不解地看着白岚，嘴里念叨着奸夫的名字。
黄忠义？
宋岚一？
原来那个一是这个意思，唯一！
女人编起谎话来，眼睛都不眨一下，亏我死前还痴情地以为她有苦衷。
只要白岚说自己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，我真的说不好会原谅她。
女警官看她不开口，又丢出一份审讯报告，冷漠说道。
你是为了孩子吧？
人可不承认宋岚一是自己的种，你可要想清楚了。
19（白岚坦白）警察同志，我都说。
白岚的眼里渗出泪花，眼神看着我站着的方向，回忆地说道，我和宋星河，是大学同学，恋爱了两年就结婚了，那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光。
婚后，我如同所有人期望的一样，成了最没用的家庭主妇，尽职尽责地做着一切。
在外人眼中，我们一直很幸福。
我听着这话，内心也疑惑不已，回道：难道不是吗？
我已经尽我所能，给了她最好的生活了。
话到一半，她被女警官打断了，严肃说道：你赶快交代犯罪事实，你怎么杀了宋星河？
白岚看着女警官，擦干了脸上的泪水，继续说道：那次去修车，我遇到了黄忠义，他人很好，即使文化程度不高，但是细心又温柔的对待我，我觉得自己又感受到了爱。
我和宋星河一次矛盾后，我答应了黄忠义的邀约。
就那一次，我怀上了岚一。
黄忠义也会每日给我送饭，帮我做家务，他真的很好。
比只知道上班的宋星河，好上百倍不止。
我的魂魄听到这话，差点都凝不住魂。
每日的辛勤工作，却比不上一个偷奸耍滑的人。
在这时，女警官停顿了一下，冷静地说道：所以你因为想和黄忠义在一起，怕奸情败露，杀了他？
听到女警官的话，白岚轻笑了一声，闭着眼睛说出了全部。
自然不是，他被公司裁了，又没有钱拿回来，我给他买了意外保险，不然，怎么养我和孩子？
我想起来，三个月前的一天晚上，我困得不行，白岚拿出了一份宋岚一的作业，催促道。
老师一定要孩子的父亲签字，星河，你醒醒，签个字再睡。
即使被辞职了，我也在用自己的技能做着外包的活，工资也一大半上交了。
白岚，那么早，就在谋划我的死亡了？
难怪，我的死亡流程会走得那么快。
会那么快被定型为意外。
这时，白岚脸上浮出了笑意，意有所指地说道，我也奇怪，他妹妹的尸检怎么会没有纰漏。
我在问，你是如何杀害了宋星河，不要说其他的！
听到白岚提到宋月落，女警官没有透露更多，反而问道，所以，刹车不是你一个人动的手，对吗？
是钱明动的手，车是我开去维修的。
白岚抬头望着天花板，不再逃避地回答道。
19（钱明坦白）我听完后，穿过墙壁，来到了隔壁的审讯室。
脚步顿住。
椅子上坐着的，正是我待之如亲兄弟一样的钱明，他被关了一天了，神情解脱，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。
吊儿郎当的样子。
警官，我已经承认罪行了，可不可以让我见见我老婆？
你们都问了我好几遍了，是我杀的宋星河。
看着他的警官不为所动，手上还在冰冷地记录着钱明所说的话。
我都已经认罪伏法了，就算是死刑犯，也是有尊严的吧。
吱呀的开门声响起，我看向了门口。
蔡警官拿着一个小本子，走了进来，他的眼神看着钱明，问道。
据我所知，宋星河借给了你20万，还不加利息，你怎么能把那个栏杆插进去的？
切！
借我钱就了不起了？
钱明听到我的名字一脸不屑，自以为是地说道，要不是宋星河，阻止我进入A厂，现在年薪百万的就是我了。
你们是通过电话记录查到的我吧？
正在记录的蔡警官一愣，他摇了一下头，否认道，钱明，你经常开车，不知道静安路上高速那里两个月前就安了监控吗？
怎么可能？
明明我……钱明脸上的不屑表情瞬间冻结，满脸怀疑。
但他已经认罪了，蔡警官没有必要骗他。
你是想说一个月前你犯的交通肇事罪吧。
蔡警官说到这里，站了起来，把一个手机录像放在了钱明面前。
他点了一根烟，站在一旁，淡淡地说了一句。
你自己好好看看吧，这是你那天撞的那个人的口供。
20（爷孙）听到这里，我凑了过去，那是一对爷孙俩。
背景是那种农村自建房，俩爷孙也穿得干干净净。
真好，这个房子建起来了。
那场车祸发生后，我安慰好钱明后，等他离开。
我扶起了那个爷爷，把他带到了我车里，拉去了医院检查。
确认没有出大问题后，我把他们送回了家，提出了补偿。
他们要的不多，10万。
那还是一个破败的土房子，一边用杆子撑着，我有点不忍心地说道。
爷爷，我是做建筑方面的，你要是相信我，我把你们家房子翻新。
小伙子，不用了，我还能活多久？
老人家叹了口气，转身就要拒绝，但我看着一旁的小孩。
他和我的岚一差不多年纪，我就异常强硬地说道。
费用我负责，期间你住在我家的公寓里，没事的。
你要为你的孙子考虑。
房子整体框架修好后，内里刚装好不久，也就通上了水电。
老人家就搬了进去，说什么都不要我的钱了，骨气地说道。
我就擦了点皮，你帮我们的够多了，这下子不用担心房子倒了。
房子前后，花了大概四十万，但我觉得值得。
这么想着，我被录像里的熟悉声音吸引。
那件事情我记得，我就是不小心摔伤了，和恩人一点关系都没有。
老头子连忙摆手否认，当听到警察告知我的死讯时。
他慢吞吞地从屋子里拿出来折叠好的金元宝，塞进了小警察的怀里，遗憾地说道。
我也只会这个，你帮我烧到恩人坟前吧，保佑他在地底下不缺钱。
我之前路过公寓的时候，多次拜访了老爷爷和他孙子，偶尔会带一点水果和零食。
说来惭愧，有些是家里孩子不要的。
小警察的眼睛红红的，答道。
老人家，你放心，我会的。
21（钱明坦白）录像到这里就结束了，钱明坐在那里，整个人发懵。
他指着视频里那个刚建成的房子，指责地吼道。
宋星河他有这个善心和钱，为什么不给我？
明明我才是—叩叩叩蔡警官用手指扣着桌子，打断他的抱怨，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，说道。
第一，进A厂面试都是宋星河给你牵的线。
第二，你找工作、结婚和生孩子，宋星河能帮的都帮了，这是银行卡流水记录。
第三，那对爷孙，是为了你，宋星河才去善后。
听着这些话的钱明，他怎么会不明白。
从小到大，不论是学习还是工作，我都是尽了自己最大能力，能帮一把就帮一把。
可升米恩斗米仇，是我宋星河对他钱明，太好了。
钱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，状若癫狂地问道。
那他怎么能死？
他为什么一直不帮着我？
钱明，你的人生你自己负责。
蔡警官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嫌疑人了，在得知一切真相后无法接受，他平淡地开口道。
但是钱明猛地摇了几下头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，大笑了几声，接着问蔡警官道。
凭什么！
明明欠款就是一句话的事情，他为什么威胁我？
威胁你什么？
听到这句话，蔡警官有了好奇，案子也许有了突破点，镇静地问道。
他说只要我救了那个小姑娘，就不用还那20万的欠债了。
说着这话，钱明用手颤抖的比了一个2，带着低沉的哭腔吼道。
但已经没有人再拍他的后背，说一句。
没事的，有我呢！
钱明，有没有可能，那是他要死了，留下的最后一句遗言，希望你好好过日子呢。
蔡警官把监控录像给钱明看了，我当时说完这句话就撕了欠条，静等着救援。
但因为血液流失，我打着寒颤，喝了妹妹给泡的乌龙茶。
苦涩的味道，刚好压下我伤口的疼痛。
这个杯子，不是宋星河的，那是宋月落的。
钱明指着摄像头的那个水杯，异常肯定地说道。
钱明，你确定？
我确定，那个杯子是我买来送给宋星河的，他肠胃不好，但是被月落拿去用了。
钱明说这话的时候，眼神中带着怀念，喃喃自语地吐出一句。
宋星河，我们要还是学生时代，就好了，没有这么多的烦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