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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古代买凶宅沈渡张成全文

绾紫彤 著

女频言情连载

姚娘被关了两天两夜,粒米未进,出来时,神色憔悴,身上沾满血迹。柴房内血腥气浓郁,满地皆是死老鼠。张成满是震惊,白英虽感意外,却不忘继续往姚娘身上泼脏水,说她成了疯子,在柴房里活食老鼠。姚娘似笑非笑,只问了张成了一句:“在夫君心里,姚娘可还是你的妻子?”张成捂着鼻子,满脸厌恶。姚娘失望至极,欲离开,却被白英抢先一步抵住大门。“表哥,不能让嫂嫂这么出去。她疯了,若是被人知道她生食老鼠,整个张家都要被她连累。以英儿看,不若先将嫂嫂关起来,再请个大夫为她诊治。”当张成与白英站到一起时,姚娘笑了,笑得如同一个真正的疯子那般。角落里,慕笙用力攥紧拳头,低语道:“你们男人都是这么蠢的吗?一个同甘共苦的结发妻子,一个无媒苟合的所谓表妹,宁信后者,不...

主角:沈渡张成   更新:2025-04-19 12:36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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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渡张成的女频言情小说《我在古代买凶宅沈渡张成全文》,由网络作家“绾紫彤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姚娘被关了两天两夜,粒米未进,出来时,神色憔悴,身上沾满血迹。柴房内血腥气浓郁,满地皆是死老鼠。张成满是震惊,白英虽感意外,却不忘继续往姚娘身上泼脏水,说她成了疯子,在柴房里活食老鼠。姚娘似笑非笑,只问了张成了一句:“在夫君心里,姚娘可还是你的妻子?”张成捂着鼻子,满脸厌恶。姚娘失望至极,欲离开,却被白英抢先一步抵住大门。“表哥,不能让嫂嫂这么出去。她疯了,若是被人知道她生食老鼠,整个张家都要被她连累。以英儿看,不若先将嫂嫂关起来,再请个大夫为她诊治。”当张成与白英站到一起时,姚娘笑了,笑得如同一个真正的疯子那般。角落里,慕笙用力攥紧拳头,低语道:“你们男人都是这么蠢的吗?一个同甘共苦的结发妻子,一个无媒苟合的所谓表妹,宁信后者,不...

《我在古代买凶宅沈渡张成全文》精彩片段

姚娘被关了两天两夜,粒米未进,出来时,神色憔悴,身上沾满血迹。柴房内血腥气浓郁,满地皆是死老鼠。张成满是震惊,白英虽感意外,却不忘继续往姚娘身上泼脏水,说她成了疯子,在柴房里活食老鼠。
姚娘似笑非笑,只问了张成了一句:“在夫君心里,姚娘可还是你的妻子?”
张成捂着鼻子,满脸厌恶。
姚娘失望至极,欲离开,却被白英抢先一步抵住大门。
“表哥,不能让嫂嫂这么出去。她疯了,若是被人知道她生食老鼠,整个张家都要被她连累。以英儿看,不若先将嫂嫂关起来,再请个大夫为她诊治。”
当张成与白英站到一起时,姚娘笑了,笑得如同一个真正的疯子那般。
角落里,慕笙用力攥紧拳头,低语道:“你们男人都是这么蠢的吗?一个同甘共苦的结发妻子,一个无媒苟合的所谓表妹,宁信后者,不信前者,难怪每次看到姚娘时,都觉得她那双眼睛恍若枯井,原来是心死了。”
沈渡在她后脑勺敲了一下:“骂人就骂人,何必带上全天下的男人!”
慕笙转过身来:“天下乌鸦一般黑!”
沈渡没有辩解,只是勾起唇角,看着慕笙的眼睛说了句:“乌鸦本就是黑的,与人一样有好有坏。姑娘将这眼盲心瞎之人比作乌鸦,可有考虑过乌鸦的感受。”
慕笙冲他招了招手,沈渡靠近了些。
慕笙踮起脚尖,冲着他的耳朵道:“公子说得有理!这等眼盲心瞎之人确实不及乌鸦。”
转身时,眼前景物已换。背巷里,白英正与一男子窃窃私语。瞧那男子的身形与装扮并非屠户张成。手肘向后,轻轻撞了撞沈渡。
“姚娘的梦魇里怎会出现他们二人?莫不是姚娘在盯着他们?”左顾右盼,未见姚娘,越发疑惑:“那男子......”
沈渡自她身后探出头来:“也是与姑娘相熟之人?”
慕笙眯着眼睛:“鬼眉不合群,眼凸心肠狠,奴家怎会与这种人相熟。公子可还记得树干上的那半枚脚印?脚印宽大,是个男子的。上树时曾有滑脱,证明此人体力不济。结合姚娘被吊时的高度,奴家猜测此人身高不足七尺。公子瞧瞧,像不像那人?”
不等沈渡回答,慕笙的肩头碰了碰他:“这梦里的人应当是看不见咱们的吧?”
沈渡道:“看不见,但不能离得太近。离得太近,梦境会扭曲,届时被送到哪里谁都不知道。”
慕笙问:“公子这么了解,可是入过类似的梦境?”
沈渡道:“姑娘想问什么?”
慕笙眉眼一弯:“我想知道隔着一堵墙,梦境会不会扭曲。”
拉着沈渡绕着背巷的另外一头,白英与那男子密谋的声音传来。歹毒遇缺德,这俩竟商量着以姚娘得了疯病为由将她活活蒸死。
慕笙捶墙,梦境扭曲,他们又回到了张成的宅子里。
张家人在院里架了一口大锅,张成蹲在地上,白英正跟那些看热闹的咬耳朵。与她在巷里密谈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道士服,对着五花大绑的姚娘念念叨叨。
锅里冒出热气,白英给男人使了个眼色,扮成道士的男人立马招呼张家族人把姚娘放在笼屉上。慕笙一急,差点掉下去,这才注意到她和沈渡被梦境传送到了树上,难怪视野这么清楚。
沈渡抱着慕笙,耳朵红得能滴出血来,满脑子都是书里写得“盈盈一握”。
女子的腰怎会如此细,如此软?
不,不是女子的是慕笙的。
以往也有女子投怀送抱,却不像慕笙这般腰肢细软,还有她们身上的味道臭的令人作呕。离得近,看得出慕笙未施粉黛。那股清冷的,似雪中梅花的味道是她自带的。
禁不住用手指丈量了一下她的后腰,慕笙未曾察觉,紧攥着他的袖子:“姚娘要被他们蒸死了!”
“我看过仵作的验尸记录,姚娘的死因是窒息,她是被勒死的。”沈渡扶着慕笙的腰,使她稳稳坐在树上:“安平县的仵作虽嗜酒如命,窒息和蒸死还得分得清的。姚娘的尸身被发现时,围观者众多,想来那仵作也不会在验尸结果上做什么手脚。”
此时,院中起了骚动,姚娘的娘家人及时赶来把姚娘从蒸笼里救了下来。
姚娘虽无亲兄却有两个表兄。
两个表兄都比姚娘年长几岁,是看着姚娘长大的,对她疼爱至极。表兄做买卖,一年之中有大半年不在安平县,此次回来是专门探望姚娘的,没曾想进门看到这幅场景。
走南闯北的人自是有几分脾气,况且还带了伙计,揪着张成一顿打。
吵闹声引来更多人,不巧有人认出了那个假扮道士的男人,指出他并非道士而是赌徒。眼见事情败露,白英跳出来,说她跟张成也是被那道士被骗了。一边装模作样地捶打道士,一边给道士使眼色,让他趁乱逃走。
树上,慕笙一会儿拍手叫好,一会儿随着众人叫骂,那假道士逃走时,她急得直叫,隔空挥拳,恨不得将他打死。
沈渡倚在树干上,眼眸含笑,一眨不眨地看着慕笙。
这姑娘与他以往所见皆有不同。
梦境再次扭曲,树木摇晃,墓笙猝不及防,脚下一滑从树上跌下来。沈渡伸手拉她,刚拽住就和慕笙一起被拖进下一个梦境。
落地时,沈渡一个转身垫在下面,慕笙刚好伏他身上,磕到下巴,痛的直呼。
沈渡蹙眉:“貌似我更痛一些。”
慕笙“哦”了一声,揉着下巴,狼狈地爬起来:“公子是君子,君子怜香惜玉,怎么跟小女子比起疼来。”
沈渡:“伶牙俐齿!”
慕笙:“多谢公子夸奖!”
沈渡:“你哪只耳朵听出我是在夸你?”
慕笙捏着耳垂:“两只耳朵啊。”
明明是个其貌不扬的女子,却叫他觉得可爱的紧。可爱?他怎么会觉得慕笙可爱,分明是只牙尖嘴利,还会反咬一口的兔子。
白了慕笙一眼,起身,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土,扫了眼周围的环境。他们还在张成家里,只是从白天到了晚上。

白英疯了。
刘弘璋对他和白英的罪行供认不讳,但他只承认自己从犯的身份,说所有的事情都是白英计划的。
此外,刘弘璋还指控白英,说他刘家之所以落魄,就是娶了恶妇进门。闻言,白英咬掉了刘弘璋一只耳朵。
证据面前,阿炳承认是他尾随刘弘璋进入张家老宅,误打误撞从树上救下姚娘。之所以动了杀心,是因为夜黑风高,心里害怕,且想敲诈张刘两家。
姚娘之死真相大白,白英与刘弘璋数罪并罚,判秋后处斩!阿炳手段残忍,判斩立决!张成识人不明,引狼入室,害妻儿枉死。死罪可免,活罪难逃,判处罚金五百两,为姚娘母子风光大葬,守丧三年。
回县衙的马车上,慕笙歪头问沈渡,为何判了阿炳斩立决。论恶劣,白英与刘弘璋更胜一筹,阿炳与他们比起来只占了手段残忍,且这是由他的生长环境决定的。在慕笙看来,心肠歹毒比手段残忍更值得被严惩。
沈渡掀起帘子,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,淡淡道:“阿炳身上不止背了姚娘一条命案,既然要斩就快点儿斩,免得生出变故。至于白英和刘弘璋,活着等死才是最煎熬的。”
落下帘子,压低声音:“我命人打造了一处暗牢,将他们夫妇二人关在一起。”
“暗牢?不见天日那种?”慕笙凑近了:“不愧是沈大人,杀人诛心呐!”
他慢慢地掀起眼皮,与她的目光对上,眉目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。慕笙一怔,感觉胸腔左侧的那个脏器似乎出了问题。
捂着“砰砰”乱撞的心脏移开目光,小声道:“奴家还有事情要办,劳烦大人在前面停车即可。”
沈渡问:“什么事情?”
慕笙捏了捏耳朵,心虚道:“有个宅子要收!”
沈渡拧眉:“宅子很重要?”
慕笙硬着头皮道:“也不是很重要,就是顺路,过去看看。”
沈渡扯下她的面纱,看着她的眼睛道:“既然不重要,那就回去睡觉。”
睡......睡觉?慕笙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。
看到她的小动作,沈渡莫名心情愉悦,眼底笑意更深,攥着面纱问:“一夜未眠,不困吗?”
慕笙轻轻地抿了抿唇:“困,回去就睡,谢大人关心!”
沈渡坐到她旁边,拍了拍右肩:“县衙的马车很稳。”
所以呢?他要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觉?说好的男女授受不亲呢?还没想明白,沈渡就扶着她的头,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。顺带的,轻轻拍了两下。
慕笙心里发毛。
她见过天底下最为恐怖的东西,却不及沈渡刚刚拍得那两下。这种奇奇怪怪的感觉是她以往从未体验过的。凡间讲究民不与官斗,沈渡是官,让她靠她就靠,左右不过半个时辰,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。
沈渡侧脸看着慕笙,她比他记忆中的似乎还要清减一些。头发很黑,用了一支素簪别着。非银非玉,由常见的桃木制成。肤色一般,却没有任何瑕疵,比那些肤若凝脂的还要难看些。眼睛不大,眼型却很漂亮,尤其是看他的时候,像是盛满了星光。鼻子,嘴巴,恰到好处。
嘴角上扬,蓦地一惊。
沈渡突然意识到他对这个姿色平平的姑娘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。
学着慕笙的样子,抚了抚胸口。
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声,还未睁眼,就被捂住耳朵。慕笙睁眼,看着摇晃的马车,恍若回到了梦魇中。
她听见沈渡问:“发生何事?”
车夫道:“回大人,似乎是两辆马车撞到了一起。”
马车靠边停下,外头的嘈杂声越来越大。慕笙睁开眼睛,用一副刚睡醒的,迷迷糊糊的样子问:“怎么了?”
沈渡捧住她的脸:“两辆马车相撞,似有伤者,你留在这里,我下去看看。”
慕笙蹙眉,看着他的背影,摸了摸脸。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?只是小憩了片刻,怎么觉得这个男人对她的举动越发奇怪。
他刚刚的样子,像极了外出的夫君在叮嘱娘子。
脸一热,忙将这个奇怪的念头摇走。
掀开帘子,见车夫未曾离开,而是站在马车旁垫着脚尖往后头看。听见动静,忙转身对着慕笙行礼:“慕姑娘,外头乱,大人让您在马车里等着。”
慕笙点头,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:“放心,我不会去给沈大人添乱。”
车夫年轻,十八九岁,听见这话,摸了摸头。
“慕姑娘误会了,咱家大人不是怕您给他添乱,是怕您受伤。”车夫看着两辆马车相撞的地方:“听这动静,怕是死了人了。”
何止是死了人,是死了很多人。
这是安平县的主街,街上行人如织,依照府衙规定,马车需得错行。安平县不算富庶,县里拥有马车的人家并不多,即使出门,为方便也是乘坐轿子。马车相撞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。
从现场来看,是其中一辆马车在行驶的过程中突然失控,撞向另外一辆马车。被撞的马车躲避不及,误伤两侧行人。更惨的是,两车相撞的地方距离食肆较近。这个点儿,正是食肆迎来送往的时候。
凝聚在半空中的黑气越多,证明死亡的人数越多。慕笙提着裙摆跳下马车,不顾车夫阻拦,冲到两车相撞处。
沈渡正与一个抱着孩子的老人沟通,老人额角淤青,伤的不重,倒是她怀里的孩子,面色苍白,只有出气没有进气。他想抱孩子就医,老人不允,只一味抱着孩子不肯撒手。
慕笙觉得奇怪,与沈渡耳语道:“这孩子是捡来的?”
沈渡:“......“
慕笙示意他看向孩子,提醒道:“正常情况下,孩子受伤,父母长辈都会急着就医,生怕孩子有个好歹。你再看看他,不是装傻,就是充楞,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,不想孩子活下来。“
孩子外伤明显,右脚被马车碾压,脚踝以及脚面上有明显的车辙印,然这些伤不足以让孩子变成这副模样。真正让他变成这副模样的是他腹部的内伤,不是马车误撞,而是人为。
他先是被踢了一脚,紧跟着被人用前脚掌碾压腹部,致使肋骨骨折,腹腔出血。伤他的不是别人,正是抱着他的那位老人。
从面相上看,他们是至亲!

“成哥哥,英儿怕!”白英抓紧张成的肩膀,声音微颤:“可是英儿刚刚说错了什么,惹得嫂嫂不高兴?都是英儿的错,管不住自个儿的心,让成哥哥夹在中间为难。英儿愿以死谢罪,只求嫂嫂不要吓唬成哥哥。”
“英儿莫怕,应当是老鼠。”张成也怕,抱着心上人,不得不装出几分胆气,“你在这里等着,我去瞧瞧。”
白英抱着他的胳膊:“英儿怕,英儿不敢一个人待着。”
张成咽了咽唾沫:“没事儿,我去看一眼就回来。”
白英盯着棺木。
刚刚那阵儿动静过后,灵堂恢复平静。细看,棺材似乎被推开了一条缝。姚娘死了,死得透透的,死人不可能推开棺木。鬼?白英不信。若这世上真的有鬼,刘家那帮老东西怎么不爬出来教训教训他们的不肖子孙。
棺材是薄的,周边有缝隙。不是张成舍不得给姚娘备上一副好棺,而是她不愿意。一个怀着孽种,与人偷欢死掉的贱妇,凭什么用好棺材?
眼睛一眯,拽住张成的衣裳:“英儿跟成哥哥一起。”
张成松了口气。
他是见过姚娘的死状的,压根儿不敢去看第二眼。听了白英的话,赶紧握住她的手腕:“英儿莫怕,成哥哥与你一起。”
白英冷嗤一声,于心里想着:“就这破胆,也能做屠户?”
白英不知,张成能做屠户,靠的是他的妻子姚娘。张成胆小,不敢杀猪,姚娘就在村里雇了一个人。无需工钱,只需每次杀猪后给些猪肉。
没招伙计前,铺子里的事情都是姚娘在打理,张成只需将猪肉运到城里,挨家挨户去收货款。
有了钱后,这些事情更不需要他亲自打理。他只需带着伙计去乡下收猪,谈好价钱后,让伙计把猪送到屠宰场。届时,屠夫自会根据猪的大小,肥瘦,饲养年限进行分类屠宰。
上等猪肉会优先供给县城里的食肆,酒楼,以及定过猪肉的大户人家。中等猪肉会摆在自家铺子售卖。下等猪肉供给熟食铺,由他们做成熟食出售。
这套完整的供给模式也是姚娘在表兄提供的相关建议上琢磨出来的。她原可以待在家中享福,却见不得张成独自一人辛苦,常在屠宰场与商铺酒楼之间奔波。
若非张成接回白英,他们仍是那对儿同甘共苦,令人羡慕的小夫妻。
慕笙啧啧两声,提着已经熄灭的灯笼坐在灵堂对面的房顶上。可怜的姚娘,一心一意扶持自个儿的夫君,把能给的体面都给了,却落得这般下场。
红烛说得对,世间男子皆薄幸,爱上男子就是女子最大的劫难。
轻摇手腕,烛火“呲”地一声亮了。
张成与白英正侧着身子往棺材里看,突然亮起的烛光吓了他们一跳。尤其是张成,不偏不倚,刚好借着烛光看清棺材里的情形。
姚娘入殓时,尸身已经腐坏,加之用的薄棺,四处漏风,更易滋生蚊虫。张成看到棺中的景象,惊慌之下,将整副棺盖推开。
棺盖掉到地上,发出“砰”地一声。
烟尘四起,无数的苍蝇从棺材里飞出来。白英一边用袖子遮挡,一边催促着张成把棺材盖儿盖上。
张成瘫坐在地上,满脑子都是刚刚看到的那副场景。姚娘面色发黑,脸皮肿胀。
“成哥哥,你还愣着做什么?”白英捂着鼻子踢了踢张成:“赶紧把棺盖儿盖上!”
张成指着棺材,一脸恍惚:“姚......姚娘......”
“嫂嫂死了,变成这个样子很正常。”白英把张成从地上拉起来:“你没见过街上被冻死,饿死的乞丐吗?来不及收尸的都会变成这个样子。”
张成摇头:“没,没见过!”
白英心想又是个没用的,然表面上的功夫还得做。距离天亮不足半个时辰,再过一会儿,帮忙的人就该来了。若是被他们瞧见灵堂是这个样子的,指不定生出什么变故。姚娘她必须准时准点儿下葬,只有入了土,才能尘埃落定。
“英儿见过。”白英在张成身旁扭了下:“英儿知道,成哥哥与嫂嫂感情颇深,见不得嫂嫂变成这般模样。然嫂嫂已经死了,死者为大,她也不想被旁人瞧见她变成了这般模样。”
张成眼珠一颤,捂着脸哭了。
他的姚娘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!
他们自幼相识,小时候他性格懦弱,不善言辞,每每被人欺负,总是姚娘护着她。后来,姚娘的父亲死了,母亲带着她投奔亲戚,他们就此分开。
过了两年,白英的母亲带着白英投奔他家。白英与姚娘不同,总是一副柔弱的,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样子。每每出门,都要拉着他的衣角,哥哥长,哥哥短。
他跟白英朝夕相处,难免生出感情。渐渐地,也就淡忘了与姚娘的那些过往。爹娘原是撮合他跟白英的,白英也答应了。可就在张白两家定亲前,他爹病了,家里攒的那些钱很快花了出去。
白家的亲戚给白英介绍了一门亲事,白英很快嫁了出去。张家落魄,爹死了,娘亲变得越发刻薄,村中无人再与他家说亲。这个时候,姚娘回来了,带他来县城,介绍他去肉铺当伙计,鼓励他攒钱给家里还债。
他记得,领到第一份工钱时,姚娘穿得是条绿色的裙子。她站在盛开的桃花下,笑得比桃花还要好看。
那一刻,面红耳热,心跳如鼓。
他是喜欢过姚娘的,当初娶她进门也是真心的。只是她太过擅妒,容不下英儿。
张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白英听得直皱眉头。眼见着天色越来越亮,抬手给了他一巴掌:“成哥哥这是做什么?是要嫂嫂走得不安心吗?”
张成哽住,捂着脸一抽一抽。
白英扶起棺盖儿,冷眼斜他,“愣着做什么?过来帮忙啊!”
张成哦了一声,扶着棺材站起来。目光触及棺内,倏地躲开。半闭着眼睛,摸到另外一侧,与白英合力将棺材盖上。刚要喘口气,听见院门外有人扯着喉咙喊:“张成在家吗?我们家大人请你去衙门走一趟!”
对面屋顶上,慕笙的嘴角抽了抽——这位沈县令,当真是“出手不凡”!

“仔细看看!”沈渡提醒慕笙:“她与你记忆中的姚娘有何不同?”
“衣服是新的,颜色更为鲜亮!脚步轻快,不似往日那般沉闷!”慕笙仔细观察着:“左手?怎会是左手?姚娘与我们一样惯用右手。”
“再看!”
“衣襟!姚娘的衣襟是反的,还有她的发髻也是反的。”慕笙攥住沈渡的衣袖:“沈公子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?”
沈渡盯着慕笙的眼睛,眼波微动:“姑娘可信鬼?”
慕笙轻轻地打了个哆嗦,攥着衣袖的那只手越发紧了:“奴家胆小,公子莫要吓我!”
“这般胆小,还敢做买卖凶宅的生意?”沈渡俯身:“姑娘这怕莫不是装出来的?”
慕笙委屈地抿了抿唇:“奴家爹娘死的早,族亲觊觎爹娘留下的那点儿薄产对奴家百般算计。为保性命,奴家装疯卖傻,好不容易才长大。十四岁那年,伯母寻了个人家,欲用奴家换取钱财为堂兄结一门好亲事。奴家不愿,趁夜逃走,一路颠簸,到了安平县。无父无母,还是个弱女子,想要衣食无忧只能做些旁人不愿做的生意。”
说着说着,眼睫上就蒙上了一层水雾。
瞧她一副明明想哭却又拼命忍着的模样,心头一堵,竟有些难受。活了二十几年,沈渡不是没见过女子哭,无论是嚎啕不止,还是梨花带雨,都只会让他感到厌烦。唯有眼前之人,让他生出了一丝想要安慰的心。
“闭嘴!”话一出口立马后悔。哄姑娘这事儿他从未做过,亦不知该如何去做。轻咳两声,岔开话题:“姑娘可知梦魇?”
“梦魇?”慕笙抹去眼泪:“公子的意思是我俩在做梦?那这是公子的梦还是奴家的梦?若是公子的,公子梦里怎会有奴家?若是奴家的,公子你又怎会入了奴家的梦?”
慕笙掩口:“这莫不是说书人口中的相思梦?”
耳朵一热,沈渡的脸又红了。
“休要胡说,这是姚娘的梦。”
“姚娘的梦?姚娘她不是死了吗?”往院子里指了指:“莫非是张家老宅里的那股烟?”
见沈渡点头,慕笙一脸紧张地咽了咽唾沫:“咱们还能出去吗?要是出不去了会怎么样?”
沈渡摸了摸手上的戒指,突然生出了几分逗弄她的心思。压低声音,凑近她的耳朵,小声道:“会死!”
慕笙的耳朵很白,像上好的白瓷,被热气一扑,泛着淡淡地红色。视线向下,看到她的脖颈,细细白白地,难怪方才掐着时手感那么好。
“公子这眼神莫不是还想掐奴家?”慕笙护住自己的脖子:“奴家辛辛苦苦攒的钱还没花呢。”
沈渡逼近了些:“都要死了,还想着钱?”
慕笙踮起脚尖:“公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?世间最痛苦的事儿是人还活着钱没了,最难过的事儿是人没了钱还在。奴家的爹娘没了,只剩下贪心的叔伯,奴家可不想辛辛苦苦赚的钱被他们给花了。”
“不会死的!”手有些痒,忍不住在她的鼻尖儿上刮了一下:“只要消除了姚娘的执念,便能出这梦魇。”
院子里传来“砰”地一声,循着声音看去,只见姚娘紧贴着房门旁边的那面墙壁捂着嘴巴慢慢滑落。随着屋内旖旎的声音,姚娘的肩膀抖得越来越厉害,直到压抑不住发出哭声。
旖旎声戛然而止,张成从屋里出来,对着姚娘就是一顿骂。未等姚娘开口,白英出来了。恍若没有骨头似的直接靠在张成身上,茶语道:“嫂嫂这是怎么了?
可是在外头受了什么欺负?哎呀,这篮子怎么掉在地上了?”
姚娘抬头怒视白英,一双眼睛红得厉害。
白英在张成身上扭了两下:“表哥,嫂嫂为何这般看着我?难不成是嫌英儿多管闲事?英儿也是为了表哥着想,表哥卖肉那么辛苦,嫂嫂怎能糟蹋东西呢?”
张成抬脚跩向姚娘:“看什么看,还不赶紧把地上东西捡起来!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你能干些什么!”
姚娘扶着墙壁起身,“夫君难道不该解释一下,这青天白日的为何与表妹在屋中......在屋中......”
张成明摆着有些心虚,反观白英一副肆无忌惮的模样。她先是在张成手上捏了一下,故作委屈道:“英儿想不到嫂嫂竟有这般龌龊的心思,竟会怀疑英儿与表哥有什么。”
说着,故意扯了扯衣领,露出脖颈上暧昧的红痕。
姚娘哪经得住这番挑衅,当即就要扑打白英,被张成扭住手推到一边。
慕笙见状,想去帮忙被沈渡一把拦住:“姑娘忘了,这是梦魇,是姚娘生前所经之事,你我只可旁观,无法干预。”
不是不能,而是无法。
攥着的拳头慢慢松开,慕笙问:“公子会为她沉冤昭雪吧?”
沈渡轻“嗯”一声,说道:“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,若姚娘真是被谋害的,害她之人定会伏法。”
房门那边,姚娘被张成推到墙上,眼神更为绝望。
白英还在挑衅,她蹲下来,装模作样的扶了一把:“嫂嫂,你不该这般疑心表哥,英儿只是不慎扭伤了脚,让表哥帮着揉揉。”
“白英,你无耻!”
姚娘被气的推了她一把,白英趁机倒在张成身上。
“表哥,嫂嫂好像误会了咱们。”白英抓着张成的胳膊:“英儿有心解释,奈何嫂嫂不信。英儿还是从表哥家里搬出去吧,省得坏了嫂嫂与表哥的感情。”
张成被激怒,抓着姚娘的手把她从地上拎起来:“英儿是我表妹,她脚扭伤了,我给她揉揉怎么了?反倒是你整日胡思乱想,疑心疑鬼,还不赶紧给英儿认错!”
姚娘被气得说不出话来,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淌。
白英火上浇油,不仅唆使张成把姚娘关进柴房,还把门锁了,用木板把窗户钉得死死的。到了夜里,白英鬼鬼祟祟出门,找了几个乞丐,捉了一袋子老鼠把它们放进柴房。可怜姚娘被老鼠吓得哇哇大叫,拼命拍打着门窗想要逃出,奈何门窗都被锁死,只能绝望地等待天亮。
张成听到了姚娘的呼救,却信了白英的话,以为姚娘心怀怨愤故意折腾,不仅不去查看,反倒让白英将其多关一日。

姚娘是七日前自缢的,在树上挂了三天才被一个偶然闯入的跛脚乞丐发现。乞丐是追着狗来的,狗抢走了他在五福斋后门馊水桶里捡到的半个鸡腿。
“听闻那五福斋的掌柜极其抠搜,莫说半个鸡腿,就是连块儿鸡皮都不舍得扔在馊水桶里。”
“公子所言不错,那半个鸡腿是有人故意扔在那儿的,目的便是引乞丐入张家老宅。”慕笙扶着那株石榴树,“公子有意探查,不妨命人寻寻那条狗。”
野狗抢食,家狗引路,除了狗主人,哪个分得清这是家狗还是野狗?就算有人认出来了,也不会将姚娘的死与一只抢食的狗联想到一处。
用剑指着慕笙,问道:“狗的事情,姑娘是如何知晓的?”
“不过是简单的推演罢了!”慕笙低头,并未在意那柄指着自己的剑:“姚娘被乞丐发现这事儿是张成自个儿与奴家说的,想来也是官府探查的结果。初始并未觉得此事有异,直到来的路上经过五福斋。”
“五福斋的掌柜是弃儿出身,因着一张脸被老掌柜的女儿看中招为赘婿。为人抠搜到令人发指的地步,此事安平县人皆知。五福斋的后门确有馊水桶,然桶里的东西不会过夜。掌柜的会在打烊前让伙计将其拎到附近的菜园里充作肥料。怕伙计阴奉阳违,掌柜日日盯着,十几年来从未懈怠。”
“乞丐是寅时初刻捡到的鸡腿,还未入口,就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狗抢走了。”慕笙做了个俏皮的表情:“寅时初刻,五福斋尚未开门,这半个鸡腿是从哪里来的?”
沈渡盯着慕笙,未曾错过她脸上的表情。
明明是个相貌极其普通的女子,却生了双十分灵动的眼睛。
“许是哪个赌鬼,醉鬼扔下的。”
这是沈渡问话时,典史黄柏回答他的。此时此刻,他想知道安居堂的这个女掌柜会如何接话。
“赌坊不提供吃食!寅时初刻,食肆尚未开门,就算酒鬼想买,也无处买的。”慕笙推开剑,走到沈渡跟前,踮着脚尖儿与他对话:“城中有打更的,那夜之事,公子不防寻人问问。”
四目相对,看见了一抹笑意。
沈渡收剑:“就算问出了什么,也不能证明这丢鸡腿的,养狗的与姚娘的死有关。”
“公子说的是,奴家也是因为这个来的张家老宅。”慕笙落下脚尖儿:“姚娘被挂了三日,面目全非,死状可怖,吓得乞丐连声大叫,惊动了街坊四邻。张成比府衙里的捕快晚了半刻钟,他的表妹白英是与他一起来的。张成衣衫不整,他的那个表妹居然梳了全妆。”
“白英是张成的表妹,不是姚娘的。”
言外之意,就算白英梳了全妆,也只是个人喜好与教养问题,不能说明她与姚娘的死有关。
公堂上只能作为疑点,不能作为证据。
把绳子递到沈渡跟前,慕笙轻语道:“奴家见过姚娘,她的身高要比奴家略矮一些。奴家上吊,尚需垫些东西。姚娘死时,脚下空无一物,她是如何把自己吊在树上的?”
“想来姑娘已有答案!”
“只是有一点小小的发现。”慕笙比划着:“能否借公子的灯笼一用。”
提灯细看,是半个印在树干上的足印。
“安平县近半个月内只下过一场雨,就在姚娘遇害的前一日。树下的土本就难干,况且这里长满了杂草。土湿成泥,沾在了凶手的鞋子上。”
将手里的灯笼提高了些,示意沈渡看向挂着绳子的那根树干。
“活人自缢,死前必会因为窒息而挣扎。挣扎时带动绳子,绳子摩擦树干留下痕迹。反之,则会停留在同一个位置。”
灯笼随风而动,烛光飘飘忽忽,映着树干上那道痕迹。
“凶手先将绳子绑在树上,再把姚娘的尸体挂上去,伪造成自缢身亡的假象。”慕笙提着灯笼站在树下:“凶手是第一次杀人,事发突然,未做准备,故留下这些疏漏。”
“你想为姚娘伸冤?”沈渡上前一步:“听闻明日午时,姚娘便要入土为安了。”
“奴家既非张家族人,又非姚娘至亲,怎会为她伸冤?”慕笙握着灯笼后退,隐入树枝间:“亏得奴家聪明,未曾听张成的连夜去府衙定契。天亮之后,奴家去寻张成,将这宅子退给他便是。至于姚娘的冤情,查与不查,审与不审全在公子。”
沈渡掐住慕笙的脖子,灯笼落地,“你知我是官府的?”
不喜欢被人审视,慕笙踮起脚尖与他平视:“知道了很奇怪吗?”
烛火“呲”地一声灭了。
阴风阵阵,幽幽哭声似在耳边叫人脊背发寒。一道红影自背后掠过,沈渡手上的戒指一紧,随即折下一根断枝,朝着红影刺去。
哭声变笑声,毛骨悚然。
“那......那是什么?”慕笙扯了扯沈渡的衣袖:“难不成他们说的都是真的?姚娘她变成了厉鬼。”
沈渡轻嘘一声,松开手将其护在身后。慕笙勾唇,眼中满是戏谑。在沈渡看不见的地方,手指轻轻一点,红影散开,化作缕缕红烟,将他们二人牢牢缠住。
耳边怨气回荡:“我死得好冤啊......”
院内阴风肆掠,数不尽的黑影与红烟纠缠,鬼哭狼嚎声隐约可闻。随着一道道鬼影撞入两人身体,整座院落开始扭曲。再睁眼到了一扇窗户前,里头的声音叫人听得面红耳赤。正欲细看,眼前一黑——她的眼睛被人捂住了!
“沈公子......”
话未说完,被拉进墙角紧紧抵住。他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,每一次心跳都异常清晰。慕笙抬眼,看见一道清晰的下颌线。
他长得确实好看。
“沈公子,男女授受不亲。”捏住他腰侧的衣服轻轻拽了拽:“我们这般怕是有些不合适。”
沈渡难得俊颜微红,不着痕迹地往一旁挪了挪。
“公子这是害羞了?”慕笙咬了咬唇角:“公子放心,奴家不会让公子为奴家负责的。”
沈渡从未见过说话如此直白的女子,本欲回她两句,触及眸中笑意,回过神来。
她是刻意的!
攥住她的手腕,厉声道:“你究竟是谁?如何知晓我的身份?姚娘的死与你有无关系?”
“公子还有心情关心这些?”慕笙挣脱,摸了摸身侧的墙:“这里不是张家老宅,公子可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?还有这天,怎么说亮就亮了!”
院子里响起脚步声,沈渡示意慕笙噤声,拉着她走到墙边。看到姚娘那一刻,慕笙倏地睁大眼睛,扭头看向沈渡,压着声音道:“姚娘!活的姚娘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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