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,不必太忧心,起码萧青野定是没有亏待她。
沉默片刻移开话茬:“我是没问题,如今你外祖父安稳退了,可安心颐养天年......阮姐姐就不一定了,她担负家族,膝下还有一子,必定要为将来考虑。”
阮仪的儿子便是尚且年幼的七皇子,今年八岁,外加有娘家做靠,尚有一争之力。
盛西棠顾不得那么多,只道:“娘,连莫大将军都不肯反,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,若信我,你去同母后说,不争则赢。”
少见女儿这样认真,程晚应下。
抛开心中忧虑,她颇有些想顺其自然:“你随了我,一根直肠通到底,不犯蠢便可明哲保身。”
“好在,央央,你天生命中带印,一生都能逢凶化吉,万事顺遂。”
盛西棠垂眼,都说她命好,不知是否真的好。
想到盛序,有些难受。
希望他好好活着,又觉他活着痛苦,不知如何解脱。
分不清安慰程晚还是安慰自己:“顺其自然,人各有命。”
在长安殿待到傍晚,司礼监来人:“掌印差奴才接殿下回府。”
走时,程晚让人送上一个大木盒:“里头是你七皇弟还有八皇妹几次想来寻你,给你带的礼。”
两位都是皇后的亲生孩子,幼时最喜欢盛西棠这个皇姐,整日跟在她屁股后头跑。
自成亲,好些日子没见。
“过些日子,我来带他们出宫玩。”
“别了,出宫不安全。”
“唔,过些日子再说。”
程晚抱了抱她,轻声问:“可要去见你父皇?”
盛序近来缠绵病榻,连皇后都不得近身。
萧青野完全把他和人隔绝。
盛西棠或许确实可以探望,但她有些不敢。
思索片刻,叹了口气:“我去看看吧。”
程晚突然笑了,意味深长地说:“央央,不要将你父皇昔日的疼爱看得太重,那些不过是他闲暇时漏出来的一点点赏赐,我早就与你说过,自古帝王多凉薄。”
“他可是因萧青野迁怒过你?那日你从含光殿带着伤出来的事,我知道,没过问,是想你自己看明白,你父皇......从不是个例外。”
盛西棠心里一跳:“那您知道......他因何迁怒吗?”
程晚摇摇头:“司礼监就向我漏了这么点信......你长大了,能独当一面,我不多过问你不想说的事,只希望你坚强些,万事有分寸就好。”
“那我......不去了?”
程晚整理她耳边碎发,长长叹了口气:“回府吧。”
走出长安殿后,盛西棠看到远处的绯色身影,不知等了多久,站在红墙下仰着头赏红梅。
她走近,听到萧青野开口。
“这株梅能延展出墙,原来这宫墙也并非咱家儿时所以为的那样高不可越。”
声音很清澈,明明不响,轻飘飘地掠过耳畔,风一吹就散,可就是萧萧瑟瑟得裹着深冬的冷,叫人难以忽视。
盛西棠走到他身旁,仰头与之赏同一株花。
身边人安安静静地,萧青野不由得垂眼,目光落在她身上。
没有特别的情绪,似乎什么都不值得她放在心上,一双眼睛明亮干净。
只是,冷不丁转头看着他,冒出一句:“你到底能发出几种声音?”
萧青野扭头就走。
盛西棠一路小跑才能跟上,不断追问:“方才是你真实的声音吗?平日为何要压着嗓子说话?”
“还有昨夜,你尖锐的嗓音是因为太紧张吗?”
“夫君,你说句话呀。”
跑了几步她感受到月事汹涌澎湃,不满地放慢脚步,幽怨瞪着他的背影。
萧青野察觉,停下回头,她在原地不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