锋利的鱼骨刀轻松划开鱼皮,优雅的分解价值六位数的深海鱼。
没有不合时宜塞过来的零钱、没有不耐的催促,更没有鼻尖挥之不去的腥味。
我原来属于这里。
这场宴吃的宾主尽欢,秦老爷子郑重感谢了我和薄靳言。
宴会散去,林熠空又找到了我。
他神色极为复杂。
“你是厨神沈大师的女儿?”
“对啊。”
林熠空神情有些扭曲,他情绪相当激动。
“你为什么不早说?
你为什么要白白去吃那些苦?
你如果早点告诉我这些,我怎么会……没有如果。”
我冷脸打断了他的假设。
“我是我,我爸是我爸,如果这也成为爱情的筹码,我宁愿什么都不说。”
林熠空还想继续纠缠,不依不饶的样子像是黏在手上拔不下的八爪鱼。
“林熠空,你最讲究门当户对不是吗?
你想清楚,现在是你配不上我。
所以,别再缠着我。”
林熠空想说的话被尽数堵回咽喉处,脸憋的涨红。
身上多了件披肩。
薄靳言已经换下厨师服,笔挺西装勾勒出他优越的身形,贵气十足。
林熠空像是被打开了不知名开关,指着薄靳言毫无风度的大喊大叫。
“那他呢?
他一个厨子,凭什么你能和他在一起?
他就配得上你了?”
薄靳言风度翩翩的走向林熠空,轻蔑的神情像在看一个滑稽的跳梁小丑。
他朝林熠空伸出了右手。
“不好意思,我想我需要自我介绍一下。
我是海外薄氏继承人薄靳言,不过其实我更喜欢沈大师大弟子这个名号,因为听起来好像更配小羽一些。”
“海外……薄家?”
林熠空目光呆滞,颤抖着伸手去握。
薄靳言玩味的笑了,在他即将触碰之际收回了自己的手。
“别再继续纠缠我女朋友,我心情不好的时候,最喜欢让别人家的公司破产。
林熠空,你一条林氏的狗,应该不会犯蠢吧?”
林熠空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。
再次听到林熠空消息的时候,我刚好斩获人生中的第一个大奖。
林熠空好像忘记了薄靳言的警告,疯了一般来骚扰了我很多次。
林氏集团被暴怒的薄靳言针对的濒临破产。
最后林熠空的父亲以死相逼,林熠空不得不娶了自己的联姻对象,挽救家族颓势。
只是他有婚房不住,整天蜷在一个破旧的廉租房里。
他的联姻对象很快就无法忍受,婚内出轨,有了新欢。
高调宣布夫妻两人以后各玩各的,互不干扰。
公司的事林熠空也不再接管。
反倒是去经营起一家水产店。
手艺很差,但一直坚持开着。
不过后来还是停业了。
因为他让人捅了。
温初捅的。
“林熠空,你说过的,门当户对!
我和你不够门当户对吗?
你为什么不娶我?
我好不容易熬走了沈施羽,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娶我?”
两人均是状若疯魔。
“就凭你伤害过小羽!
老子这辈子不可能娶你!
死了这条心吧!
都是你害小羽和我吵架,如果不是你,我和小羽早就结婚了!”
杀鱼的尖刀不计后果的捅进对方身体。
两人都被判了刑。
估计很久不会出来了。
“被感动了?”
薄靳言从身后搂住我,手上的戒指刚好抵在我的胸口,他用犬齿在我脖颈处的大动脉危险的滑动。
明明已经在一起很久,可他的占有欲好像更重了。
“别造谣啊,我只是在想,今晚要用哪几个姿势。”
搂在身上的双臂骤然收紧,薄靳言呼吸炽热粗重。
“你在点火。”
我浅笑着仰头捕捉他的唇。
“管点也管灭的,要不要试试?”
薄靳言的眸色幽暗的彻底。
床边的薄纱晃了一整晚。
窗外的时钟花开了。
这次的花语是——爱在你身边。
林熠空视角:上流圈子里向来奉行四个字。
门当户对。
这句话明明很早就根植在我脑海里。
可我还是贪恋她的温柔。
我创业失败,所谓父亲娶了个比我大三岁的女人,她堂而皇之住进了我妈生前的房子。
我把隐晦的悲伤藏进玩笑里。
可她居然当晚就找到我。
拉着我,在我家地界租了个鱼摊,还带我住进了一间破破烂烂的廉租房。
匪夷所思,却又让人根本无法抗拒。
像破旧的木柴总能燃出最烈的火。
她说她不爱钱,可是她看向钱的目光是那样炽热。
好像和身边围绕的女人没什么不同。
可她只是想快些给我买回妈妈的房子。
为了我一句随口胡扯的谎言。
她单纯的令我无地自容。
其实银行卡里的钱对我来说只是数字。
可和她挣得每一分钱。
都珍贵、全部作数。
所以我本来只想玩玩,却陷进去三年。
朋友问我是不是真心。
我下意识否认。
我和她,并不门当户对。
我也不属于这样的生活。
可否认过后,是茫然,像是心里空了一块。
她没给我解释的机会,一个人走了。
我以为她在赌气,至少该给我场改过自新的回合。
可我没想到一次错过就误了终生。
我才懂,在爱上,我贫穷如乞丐。
不配的人,是我。
我将被永远困在那个雨天。
我在那里,弄丢了我明码标价的生命中最重要、最珍贵、最不容失去的,在一开始就握在手心而不自知的。
沈施羽的爱。